晚上回寝室,沈慕西察觉寝室的气氛有些不大对,不过也没有太在意。毕竟她只和成渝熟悉一点,周芸芸坐在床上玩着手机,见她进屋,只抬头打了一声招呼又低头去看手机了。成渝不在,方媛一个人坐在凳子上,脚边乱糟糟的,像是故意扔的,她们的床是相邻的,所以桌椅也是挨在一起,沈慕西皱着眉头走了进来,随手将手机放在枕头下,转身去洗澡。
结果洗完澡洗完衣服出来,方媛还是坐在那里,脚边的垃圾似乎更多了,还掉了好些薯片屑和饼干碎片。
沈慕西隐忍着没有作声,拿了衣服去走廊晾晒,成渝正好回来,心情似乎不错,手里拎着一袋子零食,笑眯眯地和沈慕西打招呼,“忙着呢?一会儿进来吃东西。”她将手中的袋子往上提了提,“多着呢,记得来啊。”
沈慕西刚想说自己已经洗刷完,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成渝说的没错,在这个年纪,友情很值得,她需要一些朋友。
沈慕西晾晒完衣服一进门就听到成渝大惊失色的声音,“媛媛,你干嘛?怎么搞成这样?”
她进屋正看到方媛一颗一颗地磕着瓜子,而瓜子壳全都扔到沈慕西的床边,她依然面不改色的坐在那,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似的。沈慕西终于无法隐忍,从进这个寝室开始,方媛就对她充满了敌意,她甚至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上次那条蛇就是她放的,除了她还能有谁,她对她的敌意向来是明目张胆赤/裸/裸的,而她全都忍了下来。
今天,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方媛!你太过分了!”沈慕西将脸盆重重往地上一扔。这一声巨响惹得周芸芸吓了一大跳,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寝室里那只向来软糯可捏的小花猫发飙了?
“我就过分了,怎么样?!”方媛蛮横的说,“我今天就欺负你了,怎么样?”她将瓜子往桌上一撒,索性也不磕了,直接了起来,她比沈慕西高矮半个头,气势上却明显占了上风。
成渝见状,似乎要打起来,她了解方媛的脾气,也顾不得手里的东西了,直接往边上一扔,拦住方媛,“媛媛,有话好好说。”
“我跟她有什么好说的。”方媛颐指气使,气呼呼地说,“每天装出一副纯良的样子,看的我就恶心,我就讨厌这种人!”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无缘无故的喜欢,也有无缘无故的讨厌。
沈慕西站在那,整个人似乎站在风暴的中心,那个漩涡一直在她的身边转来转去,转了很多年,好不容易她以为自己现在已经远离了,却没想到她依然还是那个中心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所有的委屈一瞬间如潮汐般奔涌而来,为什么她已经很努力地想让人忽略她,尽量不说话,尽量一个人走,尽量地小心翼翼活着,还是有人讨厌她?她记得小学一年级,她得了奖学金,高高兴兴地站在领奖台上,天真可爱的一张脸对着台下所有人说着谢谢。人群里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嘲笑声,“她妈妈是狐狸精,她是狐狸精的女儿!”她那时还不知道狐狸精是什么意思,只听到台下嗡嗡作响,黑漆漆的人群,小小的身子怯怯弱弱地站在那,她第一次讨厌被所有人关注的感觉,那些眼神如万箭穿心,将她击败的溃不成军。
自那以后,她开始踽踽独行,凡是从不争上游,学习也是,始终保持在中上的水平。
为什么?她才应该是问为什么的那个吧?她做错了什么?所有人都要针对她,让她不得安生。
所有的隐忍像是开闸的洪水,将她冲击地失去了理智,她发疯似的走到方媛的面前,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
“啪”!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方媛,待反应过来,抓着沈慕西的头就往桌子上摁,她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疯狂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成渝根本没有办法控制现场,周芸芸闪身跑了出去,生怕祸及自身。
沈慕西此时除了愤怒,根本无法感受身体带来的剧烈疼痛,她使出全身力气挣脱了方媛的束缚,抓着她的头发,狠狠地抓着,方媛吃痛,不得不弓腰站着,腰部因为扭曲显得有些吃力,沈慕西一边反抗一边喊,“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不是!!”
其实解释又有什么用,她不过是将心里的委屈喊出来而已。
场面顿时有些失控,有看热闹的学生跑到寝室门口拍了照片录了视频,成渝大喊,“快来帮忙!!”
沈慕西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这些委屈她从来没有回家和妈妈说过,小时候也有讨厌过她,因为她让自己在学校抬不起头来,没有朋友。所有人都知道沈慕西的妈妈是狐狸精,她从电视上知道狐狸精是坏女人的意思,甚至还赌气一个星期没有和妈妈说过话。
那些小心思在后来看到妈妈辛苦上班,哪怕日子过得再苦,都恨不得将这世上自己能买得起的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
这样的妈妈,怎么可能是她们口中说的狐狸精?
一想到这里,她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恨不得将这些难堪的画面,难听的话语,狠狠地丢到九霄云外。她重重地将方媛往后一推,方媛被抓的晕头转向,脚下早已站不住,一个趔趄,竟然直直地朝凳子犄角磕去,成渝眼疾手快,却还是晚了一步。
“血!”
有人在门口大叫,“杀人啦!杀人啦!”
门口顿时炸开了锅,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