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会错了意,邝明月没有被吓到。
从江南到北方,邝家是医药大家,从江南一带就颇有名气,来到北方只是因为有一些需要的名贵药材不是江南随处可见的。
北方偏近严寒酷暑,这种神秘天气之下更容易孕育出一些药灵,对邝笠来说,这是他将府门从江南牵至大魏的一个重要原因,若说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总归能说成是江南待的时间太久了,邝家三代一直都在江南孕育实力,到了北方,自家本事也丝毫未减。
柳依依脸上的这种褶皱虽然不是要命的病,而且在旁人眼里看来,是有些可怕的,邝明月看惯了这些东西,没觉得有什么吓人。
他摇身一揽接住了从柳依依身侧掉下去的斗笠,白纱从他身边飘过,让柳依依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你不害怕?”
柳依依直视邝明月的勇气,可能是现下无边的星空赐予她的,否则,白日之下万物皆明了,她怎么敢这么看着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人呢。
“不怕。”
邝明月把斗笠还给柳依依,“你如果还是害怕别人讲你不好,那就带上吧,不用在意我。”说完话,邝明月就走了,没管柳依依有没有跟上。
“你叫邝明月?”
“是。”
“你问这干嘛?”
“我不知道,只是想再次确认。”
“胡说什么,你帮我报仇分忧,还不确认我叫什么?”
听柳依依问的这些问题,挺奇怪的,左一句回答,又一句回答,不知道问东问西的究竟所为是何。
“我不会写字,你能不能把你的名字写给我看看。”柳依依的头不再那么低了,她放心的在这个人面前展露着所有。
“嗯?”
不会写字吗?邝明月一怔,四下看了看,没有纸笔,这可怎么写?
“你可以写我手上……嗯。”柳依依把手掌摊开给邝明月,希望他可以去触碰自己的手,不过邝明月对她并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可能是刚刚的那个侧身给了她一些不知名的错觉。
这倒是不合规矩的,娄冉还没回来呢……说到这儿,邝明月又想起了自己摆脱别人的那件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办成,娄冉在宫里是什么情形他也无从知晓。
前两日通过邝笠的途径,邝明月找到了一位宫里太医院的买办,所有药材不都是出自宫廷之手,宫里不能涉及之处,还是需要宫外的买办给做出一些适当的补偿。
那个负责宫外的买办已经活跃在邝笠手下视线范围内很久了,这时候总归是用他的时候到了——邝笠家大业大,医药行情走通各州之间,这个人采买之间总是不可能绕过邝笠的安排,久而久之,自然也就被邝明月盯上了。
“吴亚,你能否帮我打探打探娄冉的情况?”
“可以。”
“你有什么要求的报酬?”
“报酬?”吴亚只是看着邝明月,不知道应该如何索取报酬,当年吴亚进到太医院,是因为先前的一个买办总是做些蛇鼠之事,被内务发现之后,自然辞退。吴亚便是这个时候上来的新人,这些年一直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索性其他几位琐碎买办的事情,一并交给这个人管理了。
“怎么,你不谈报酬?”
邝明月坐在那里,多多少少有些诧异。怎么会有办事不求回报的人,至少这种人在宫里是不可能有。
“公子?”
柳依依几声呼唤才把邝明月从刚才的意向之中拉出,“公子在想什么?”
邝明月缓过神来,甚至没有注意到柳依依刚刚叫他的时候是拽着他衣袖的,这会儿就放开了。
“奥,我在想个事情。”
邝明月那种从容对答的态度,是柳依依难以得到的温和,没有人可以这样同对一个普通女子这样对她,尤其是眼前这个心上人。
“公子在想什么?”
“我拖了个人帮我打听事情,可是这个人却不要任何报酬,这种人倒是让我觉得有些不适。”
“不适?”
柳依依用手把头发解开,这样子总归是可以把脸上的东西遮住一些,或许和邝明月的这段路也就可以多走一些时日。
“人做事情多少是需要目的的,什么都不求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傻子,一种则是他要的东西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的,但是……”邝明月没有意识到柳依依撩拨头发的动作,只是自顾自的阐述着,“我拜托的那位,不是个傻子,我在想他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公子,我先走了,时辰快到了,赶不上回宫的时间,会遭人家起疑。”
说着话,邝明月看了看暮色时分,确实是再不回去,不太对劲,他也不想惹人生疑。
邝明月没再讲话,看着吴亚的背影,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要是能了解到娄冉的消息,做出些代价倒也无妨,没什么可担心。
他看着暮色,鹧鸪的声音萦绕耳旁,大雁这是准备飞去那里,东西南北不应该总归有个人的归途,这么没头没脑东撞西藏,到底要飞去什么方向?
“公子,你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太子吗?”
他是怎么知道太子的事情的,是拓跋嗣告诉他?一个太医院的买办,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没有。”
“公子别等我走了再反悔,刚刚没一口气和我把话说完。”
柳依依一直注视着邝明月的反应,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在操心什么事情,“公子又走神了。”
“公子莫不是心里有了个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