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今晚便要过除夕了。
忙了一月有余的平城终于要守岁过节了。
月亮出山后爆竹的声音在街头巷尾响起,宫城的上空也礼炮花响,有的像绽开的花朵,有的似五彩的雨滴,有的恰似凤凰涅槃,更有白银落落之彩。
烟火之下,还有庙会的杂耍艺人的节目在街上演出,这时候总是能多赚一大笔的。
灯火通明的都城,人们比肩接踵,一个个的都是面带微笑,城内一片喜庆祥和的场景。
可是在这震动山林草木的鞭炮声之后,倒也不是没家每户都沉浸在济济一堂、虚无坐席的年夜饭之中。
这城西的一家餐馆儿里,就另有一群贵人,正在琢磨着这个年该怎么过。
梦仙居内——
“小二!再来二两酒,加一只烧鹅。”一桌子汉子扯着嗓儿喊了一句。
“好嘞爷!您先候着!马上!”酒楼里的小二一个个儿脚不沾地的奔着,就怕哪桌儿怠慢了。
“小二!加个鸡油香菇,三鲜鸭舌。”
“来,钟家少东家的豆沙凉糕,一品官燕,蜜汁山药,快去上菜。”
“好嘞!”
这能来梦仙居吃饭的不敢说都是皇亲贵族,但绝对都是些不差钱儿的主,今晚挣得多,大家也能多拿点红包啦!就这点儿盼头在这心里支着,一个个的干着活儿啊,心里都带劲儿!
三楼的一间包间里,却没有下面这般喜庆。
费禄洪:“左大人,你怎么才来,这让下官和文斌等了好一会儿了。”
一个看着约摸三十有几的男人说道到。
费禄洪,位任司徒于户部做官,一直巴结着各路尚书,手中权力不是极大,但也绝对不小,但一直阴沟里做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钟文斌:“是啊,这除夕之夜还真是贵人事多啊。”
钟文斌,兵部侍郎,眼神总是飘忽不定,到处找着能扣钱出来的营生。
钟文斌全是靠着其父亲在迁都平城之前的一场战役中护主有功,但也因伤病不治而死,钟文斌这才从这豺狼争夺之中跳脱出来,做了个兵部侍郎。
这门帘一开,四十多岁一男子迎面而来。
眼前就是个一袭黑貂,面非和颜悦色之人,他倒是长得普通,可是眉宇之间也倒是让人不敢太过接近。
走起路来虽气势雷厉风行,但步子很稳,和楼下熙攘热烈的酒肉之样似乎根本不在同个世界里。
这便是费禄洪口中的“左大人”——左卓。
左卓是当朝皇帝拓跋珪的叔父,为当朝异姓大丞相,开国元年被加封宜襄公。
左大人一进门,也没说话,招呼了身边跟着的人去门外守着后,只是坐下静静的喝了一杯茶。
“左大人,这最近是什么动向?户部这几天可是动都不敢动啊。”
费禄洪一上来看左卓不说话,心里可就慌了。听说前几日,那户部尚书可是在御前被皇上训斥了啊。
钟文斌这一听便瘫坐着笑到:“那是他巫马博不长眼,明知道皇上最近在为粮饷一事烦心,他还不知言明的往上撞!”
左卓还在喝着茶,就仿佛听不到这二人说话一样,钟文斌和费禄洪见状,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说完了?”一声磁音就从茶杯边缘发出来了。
钟文斌和费禄洪相觑一下,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左卓头都不抬,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一盏茶,听着楼下吃酒言欢的来往之人。
“费兄,你户部的事自己弄清楚了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户部的事弄没弄清楚?
费禄洪不明白此话是为何意:“大人,下官不明,还请大人指点。”
“指点?”左卓面容上略过一丝耻笑。
“你不知道身边人有不干净的吗?巫马博前两日上奏,说是青州知府在当地……”
“啊!”
左卓这会儿话还没说完,费禄洪就惊了。
费禄洪一听,手震了一下,突然间坐那儿就不动了,两眼发慌的不知看向哪边。
“这,这再往下查一定会查到我身上,左大人,您帮帮我啊!”
钟文斌看着费禄洪这样子,想着应是不小的事情了,不过他胆子这么小吗?
左卓看着这样子就跟个黄鼠狼一般,没胆识:“你慌什么,本相现在坐在这儿,你怕什么?难道我是来抓你的吗?”
费禄洪看着左卓的样子,才感到这也许和户部尚书巫马博御前被驳有关。明白应该是左卓已经摆平了这件事。
“左大人,想来定是大人出手相救,若此事能了,下官感激不尽!”
“你不用谢我。巫马博上奏的前一天,我刚好得到一件巫马博下边人商议新政买办一事之中,因价码复议出了纰漏,导致户部无故折损了两千两银子。我就顺水推舟,在朝上使人提了一嘴而已。皇上最近疑心重,还以为是巫马博他推卸责任,大事不提提小事,所以才发了怒,其实这事儿我只是早一步拿了出来而已。倒是你,青州知府一事,我派人查到你府里人嘴不牢靠啊。”
费禄洪听完,跪在地上一拜以示感谢,另外也是领罪,这事情出现纰漏让左卓都查出来,也是不好解释的。
“谢,大人。”
费禄洪一拜之时便低头想好了说辞。
“大人,下官明日就找人做了那青州知府,一定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还请大人原谅。我一定会清查身边的人,不会再出现此等纰漏!”
左卓倒是一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