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绍走着,想起来美丽的槐花树。
“去准备一些槐花,一会儿忙完了之后,给母妃送过去,告诉母妃,今日做槐花糕的时候,别放那么多糖了,对牙口是怪不好的。”
“殿下!”
“去!”
拓跋绍孤身一人前往太华殿,抛开了所有人,身边本来就只有些为数不多的陪伴,拓跋绍非要把这些个人都驱逐开来。
今日和上战场没有何区别,刀光剑影,已经在父皇的口中流出来,收不回去了。
拓跋绍握了握手中的佩剑,带刀进宫,今日要冒犯父皇了。
“殿下带刀,不能……”
“让开。”
再说多就要错过救母妃最好的时候,拓跋绍一分一秒不会错过。
这一路杀伐过去,太华殿外护驾之人还没到,殿外就早已经血流成河,今日他来,本就不是为了给这个春天的土地上种上鲜花。
彼岸花的颜色,才是今天天象适宜之说。
“母妃等我……”拓跋绍一边在刀光剑影之中层叠玩命,一边看见母妃已经被压入大殿。
原来,消息是真的,真实到令人发慌,父皇对自己的妻,也能如同战场上杀狗贼一般,那么果断,那么毫不留情……连等到令状下来,在火场执行都等不及,要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断送了母妃一世……
这便是天子之家,帝王之心?
殿内不止是有皇帝和贺夫人,那些个不相干的人也一个都没少,“父皇当真要这么做?”拓跋嗣看着被压在地上跪着的贺夫人,对自己也是好的,也是自己……半个照应之人,现如今也是这般下场……
“当真?”
“他在宫里行巫蛊之术,她连皇帝都敢诅咒,这世上有这么毒妇干不出的事情吗!”拓跋珪气的咳血,刚吸食过寒食散,这时正是火性大发的时候。
“若不是你在朕的饭菜里,入睡时点的香里都加上了寒食散,朕会染上这般十恶不赦!”
呵呵……听着这番说笑,殿下的贺夫人即使是跪着,笑声也从鼻子中蔓延开。
“皇上说笑了,怎么这时候把这般祸国殃民的罪责往臣妾身上推脱呢?”
“推脱?”
拓跋珪怒拍龙椅。
“允州知府那里写的!一清二楚!白纸黑字,你有什么可争辩!”话没说完,皇上就把手边的折子砸下去,正中贺夫人的额头……
“父皇在众人面前,一点余地也不要留给母妃?”
拓跋绍飞身过去,刀柄相接,一个按挡,折子没有砸到贺夫人头上,只是砸在了自己的手背。
“绍儿。”这世上一收到信便会赶回来救自己的人,只有自己身上脱落下来的这份骨肉至亲。
“母妃别怕。”拓跋绍的所有柔情只会在自己母亲这里展现,旁的人,无论怎样都不值得他这般。
拓跋绍看着殿上龙椅里坐的父皇,往前走了两步,“大胆,清河王竟然敢带刀觐见御前!”
“来……”拓跋珪压下了公公传话的声音,“不用。”
“你还有脸来?”
蔡崇告诉拓跋珪,自己在允州私下调查的时候,心里也是知道皇上在派清河王做事的,所以已经尽了最大的可能避免了与清河王所有不必要的接触,只是……清河王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奇怪,蔡崇便找人私下跟踪一番,没想到阴差阳错查到了贺夫人那些事情……
按照蔡崇的所有说法,自己不慎发现了清河王有意隐瞒贺夫人的过错,反而是自己的发现,给自己的手下招惹来了杀身之祸,为了堵住这些人的嘴,拓跋绍在允州大开杀戒,若不是自己跑得快,早就成了泉下鬼。
至于那个周允莫名奇妙的暴毙……贺夫人就是出自允州,那些联系宫外所获的寒食散自然和允州知府脱不了关系。
清河王一发现允州知府手上捏着自己母妃这么大一个把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拿出来说道说道,这次刚好奉圣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周允,死因便可以说成是贪赃枉法,不服圣裁!
这一切合乎情理,贺夫人和外面勾结寒食散,做巫蛊之术的事情也是确凿,拓跋珪的嘴里吸食着寒食散,心早就不知道走向何地,这一番消息,每一句都是变相要自己的命!
拓跋绍看着拓跋珪那么冷漠休止的眼神,只是缓缓吐出一句,“父皇今日一定要母妃这般难堪吗?后宫佳丽这般,父皇怎么就容不下一个贺家的长女……”
“我容不下她?”
“这恶毒的人自己招供对朕行巫蛊之术,偷偷在别的嫔妃殿内的香薰里加寒食散,都……”
“皇上!”
贺夫人承认自己用巫蛊之术,就像宫里的女子,人尽皆知她多么厌恶这个狗皇帝!
刚刚被行刑过的贺夫人口中早就吐不出幽兰之气……
“巫蛊之术我认了,我恨你,我也认,寒食散是我点的,是我往饭菜里加的,这些我都认!可是皇上怎么能把自己摘的这般干净呢?明明,是您自己染上寒食散,戒不掉,我在各宫加寒食散的事情不是皇上亲自默许的么……”
贺夫人一双眼里充满憎恨和耻笑。
“不愧是天子,误了国事的寒食散不是你欢愉的宝贝吗?”
“现在臣子在殿上,皇上就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脱到我一人身上?”贺夫人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这算盘打的真是比那外面算命的都要有风有水啊!”
贺夫人今天是注定活不成了,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下,多少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