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因为没有朝会,官员们的上朝时间比南唐要晚一刻钟,南唐是卯时一刻上朝,也就是六点半,而长安是卯时正,七点钟准时上朝,上朝和上班是一回事,不准迟到,家里有事可以提前请假,或者后来给上司说明情况。
郭宋乘坐的马车一般是卯时正停驻在官房前,他直接下车走进官房,
他的官房虽然叫做房,实际上是一组建筑,他的手下关各种参军从事、幕僚从事都有一百余人,处理着大唐晋国庞大繁杂的军政事务,虽然已经被参事楼分走一大半,但每天从白虎堂转来的各种重要事务还是十分繁杂。
郭宋的官房分为左右外房和内房,郭宋走进官房后,左右两座大堂就是两座外房,各有四十余人,一方主军,一方主政,走进中堂大院子,左右还是两座大堂,左,而右边是内房,内房的参军从事人数较少,只有十几人,他们主要处理涉密的军政事务。
穿过中院,里面才是内院,其实是一座小花园,四周有五六间屋子,这里才是郭宋自己的官房,里面有主堂、议事堂、休息房、地图房等等。
郭宋走进官房主堂,在宽大厚重的桌案前坐下,他坐的是一张宽大舒适的官椅,又叫锦椅,从河西时开始,到现在已经风靡天下,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坐锦椅,甚至大户人家的书房也是摆着锦椅,无论家庭、外面的酒楼等等地方,高足坐具已渐渐成为主流。
目前郭宋的记室参军有三人,最早是张歉逸,现在已是参事楼的参事,第二个是杜嗣业,他现在出任商州长史,到地方官府磨练去了。
然后是温邈、卢纶,上月又增加了一人,韦纶,从白虎堂调来,目前这三人都是名门世家子弟,才华出众,韦纶更是有地方官府经验,胆识过人,把一千艘槽船从陈留县送到太原。
郭宋刚坐下,茶童便送上热茶,温邈便将一叠文书放在桌案上,文书最上面是编制好的目录和摘要,郭宋可以根据自己的关注,从里面选出感兴趣的文书。
“科举的方案编制好没有?”郭宋问道。
“启禀殿下,还没有编制完成,卑职昨天催过了,主要是实地确认客栈、寺院等住宿之处,大家都在外面跑,还有很多细节都需要一一实地确认,所以没有那么快。”
这种务实的作风就是郭宋一直提倡的,宁可慢一点,但也要做踏实了,不能闭门造车,拍脑袋想方案。
郭宋点点头,“让他们抓紧就是了,不用催促,另外蒲州盐池要加大产量,这件事刻不容缓,要求参事堂全力以赴,下个月我要见成效。”
蒲州就是今天的运城地区,那里也有几座大盐湖,之前它们属于军盐池,军队专用,由军队负责开采晾晒。
但由于盐州那边的盐池位置偏僻,还是很不方便,产量一直起不来,加上奉先县的东卤池面临枯竭,郭宋便做出决定,把蒲州三大盐湖一分为二,把两座盐湖划给盐铁署,另外一座盐湖留给军用。
“卑职记住了,这就去安排。”
这时,郭宋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父亲还在长安吗?”
温邈的父亲温佶也从成都回来了,目前夫妻二人住在儿子家里。
温邈连忙道:“家父目前还在长安,可能过几天回太原祭祖。”
“祭祖要新年吧!现在才十月份,祭祖太早了一点。”郭宋笑道。
温邈挠挠头,“其实不是祭祖,就是安排祭祖的各种筹办事宜,他毕竟是家主,不能一直不闻不问。”
郭宋点点头,“明天上午带他来见我,我想和他谈一谈。”
“卑职回家告诉父亲。”
温邈告退,郭宋这才取过文书,仔细批阅起来。
西安门大街已成了唐朝的网红打卡地,连温佶也是第三次来这里了,第一次是和老妻晚饭后夜游西安门大街,当然,这也是因为儿子的官宅距离这里很近,儿子温邈是正五品中散大夫,在紧靠西安门大街入口处的安定坊有一座三亩地的官宅。
虽然正六品官的官宅也是三亩地,但它不是独立官宅,而是联排官舍。
今天温佶是陪同裴谞前来看店铺,裴谞的店铺自然就是薛勋转让给他的,作为天下名门,裴家是需要在长安乃至天下最繁盛之处置办一处家族产业,这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而是一种标识,一种在社会主流中存在感。
温家也有一座店铺,不过位于西二路,是他儿子温邈得到一个名额后转给温家,说起来裴家也有类似的店铺,位于东三路,是裴信的名额,但裴家是天下世家,他们要的是沿河店铺,把闻喜裴氏的牌子打出来。
裴谞从薛勋那里转让的沿河铺子地段非常好,离南面比较近,由于西安门大街长达十里,走一圈要二十里,一般人都走不这么远,大多集中在南部区域,所以公认的好地段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位于南部区域,最好位于南部的中间位置,其次便是位于沿河,东西两边都可以。
裴谞这段地就满足了这两个条件,属于黄金地段,当然,最好的位置是靠近新光化门广场,薛勋还有一座店铺就是位于新光化门东南面,侧面就是新光化门,竖一块大牌子,整个广场上的人都能看见,属于地标性质,公认位置最好的店铺,目前被太白酒楼租下,年租金五千贯。
裴谞用钥匙打开门,里面是一大片空地,周围被高高的围墙围着,温佶探头看了看,惊讶道:“裴兄,这里怎么没有修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