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岛是一座约十亩大小的人工岛,下面布下数百根木桩,在上面铺上厚实的木板,四周有栈道可供停船。
清秋岛存在也不过十余年,岛上只修建了一座酒楼和一座客栈,虽然清秋岛不大,但里面的各种陈设和酒菜都是最顶级的,当然价格也好看。
上岛就要一百贯钱,然后餐饮住宿另算,它的卖点就是能清晰地看见芙蓉园内的宫女们活动,偶然还能看到帝后的行踪,与帝王比邻共饮、比邻而居便成为它招揽顾客的法宝。
更可贵是它在等级森严的大唐是一抹亮点,只要你有钱,哪怕是地位低下的商人,也能成为座上贵宾,它无疑瞄准了商人们渴望地位的心态,使得一年四季它的生意都很火爆,想来吃饭还要预约。
长安们的商人们都以去过清秋岛饮酒为荣,聚会时都会轻描淡说上一句,‘清秋岛上的酒菜我都吃腻了!’
或者有人表现出对清秋岛不熟悉,就会被其他人鄙视。
当然,清秋岛不仅大商人们爱来,皇亲国戚也是这里的常客。
画舫缓缓靠上一处栈桥,一名管事跑了上来,他认出了张雷,连忙抱拳道:“原来是张东主,刚才大掌柜还在问张东主来了没有?”
张雷呵呵一笑,“昨天预约的,四个人,没错吧!”
“没错!没错!请各位随我来。”
他们上了岸,四名美貌的侍女给他们施个屈膝礼,然后奉上净手水和干毛巾。
张雷明显是常客,洗手用毛巾都十分老道熟练,几个侍女也似乎认识他,对他笑容甜美,李温玉的脸开始阴沉下来,她竟从未听丈夫说起过清秋岛,丈夫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张雷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在酝酿,他给郭宋介绍道:“清秋岛是独孤家族的产业,独孤家有座楼叫做清秋楼,它因此得名,酒楼叫做芙蓉别院,客栈和酒楼是一起的,在这里住一夜你猜要多少钱?要银子,一夜三百两银子。”
他又压低声音道:“还有长安的名妓陪寝。”
“师兄在这里住过?”郭宋笑问道。
“我哪里有这个福气享受,你嫂子从未不准我在外过夜......”
他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回头打个哈哈道:“娘子,上次万珠楼的万东主过寿,在这里请客吃饭,我就来过一次,忘记告诉你了。”
李温玉嫣然笑道:“我一个女流之辈,这种事情夫君不用告诉我,你高兴就好。”
张雷忽然打个寒颤,后背开始发凉,他知道今晚的日子要难过了。
郭宋哑然失笑,他想起了师父对李温玉的评价,‘那女娃子看起来温柔,其实很凶悍,你师兄娶了她,这辈子都不会有翻身之日了。’
薛涛也暗暗好笑,她今天听郭郎说起,李师姐原本也是个女道士,武艺不弱,被胖师兄拐走私奔。
张雷变得无精打采,带着众人进了芙蓉别院。
芙蓉别院内其实是个小园林,就是芙蓉园的微缩版,各种景观异常精致,让人仿佛置身于皇家园林之中。
“郭郎!”
薛涛快走几步,和郭宋走在一起,小声道:“你觉得这里如何?”
郭宋轻轻摇头,“我觉得一般,也就卖个名气而已,这种园子很多地方都有。”
“我也觉得,还不如你的园子漂亮呢!”
郭宋一本正经纠正道:“应该说,还不如咱们园子漂亮。”
薛涛白了他一眼,心中却十分甜蜜。
“请随我来!”
管事带他们进了主堂,走进左首第一间雅室,叫做水仙房。
房间里布置得十分富丽堂皇,镶金嵌玉,坐榻也是上好的楠木,薛涛跟随郭宋进了房间,一回头,却没见张雷夫妇,她连忙拉了一下郭宋,“郭郎,师兄和师姐怎么没有跟来?”
郭宋笑道:“没事,师姐是个火爆脾气,估计正在找师兄算账呢!”
“找师兄算什么帐?”
“你没发现师兄对这里很熟悉,他肯定常来,绝不是他说的只来过一次,估计师姐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师兄来这里吃饭应该也没什么,他是聚宝阁东主,必要的应酬还是需要的,师姐有时候也管得太狠了。”
就在这时,外面隐隐传来张雷的怒吼声,郭宋一怔,随即脸色大变,“好像师兄出事了,我去看看!”
他转身向外走去,薛涛也急忙跟上,“郭郎等等我!”
郭宋也不放心把她独自一人丢在房间里,便拉着她的手快步向外走去,这时,很多人都向外走去,只见他们上船之处围了很多人。
郭宋推开围观的人,拉着薛涛走了进去,却见师兄张雷手执一柄飞刀正和一名男子对峙,旁边地上躺在一名满脸鲜血的男子,竟然是他们画舫的船老大。
师姐也站在一旁,按着肩膀,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师姐!”薛涛连忙跑过去扶住李温玉。
郭宋大怒,目光凌厉地向对方扫去,对方有十几个人,都是精壮大汉,在他们中间坐着一个身穿锦袍的瘦小年轻男子,手中拿着一根鞭子,鞭子上血迹斑斑,他应该就是用这根鞭子抽打船老大。
和张雷对峙的是一名精瘦的男子,三十岁左右,身穿黑色武士服,手执一根短铁棍,目光俨如鹰一般阴冷犀利。
张雷应该也吃了亏,只是他肉厚皮糙,没有被打趴下。
郭宋走上前,把张雷推开,“让我来!”
张雷已经快支持不住,师弟及时赶到让他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