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前些日子路过早市,看见有小贩吆喝卖蝎子莲叶片的,顺手买了一枝带了回来,扦插在那片仙人掌上。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竟然如此生机盎然,开花怒放。
原来以仙人掌为基体,叶片为嫁衣,却有了不一般的效果。
想到这里,老段心头一动,脑海中如过电一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如果说以人体奇经八脉为基体,体内尸气郁积为嫁衣,在打通神海丹田,岂不是大道同归,得一场了不得的造化?”
想到这里,老段脸上露出罕有的兴奋,将手中的洒水壶一扔,急忙奔进屋内,翻箱倒柜得不知道再找些什么东西。
过了几日,崔岳总算是能下了地,身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虽然心丧如死,但好歹情绪还算稳定,只当是在享受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很多心中往事也成了过眼云烟,生而有憾,死还顾得上这么多吗?
倒是这几日不怎么见到老段,除了每日三餐老段会按时送进自己屋内,其他时间根本见不到他的踪影,也没有再缠着他下棋,难道是良心发现,想让自己平静的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崔岳好不容易挪到屋外,望着老段的花圃怔怔出神,那一抹艳色不堪平庸,惹得蝶引蜂扰。
“花有重开时,人无在少年。”
身后幽幽一句,言语中多有轻叹悲世之意。
崔岳听的老段难得有感而发,一时间念及自身,心头一颤,一生可叹可有几个年头,少年意一去不返。
“花有衰败重开,但人之一生,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崔岳淡淡说道。
“何为道?”
道不知所谓,有道无道又有什么区别?
崔岳目光迷茫,稍过片刻,淡淡出声。
“活着。”
世间上最简单的事是死,最难的却是鼓起勇气砥砺前行,活着,是一口气,活的自在,活的怨苦,怨天不由人!
老段倒是有些意外,这眼前的少年居然会这样说,但转念一想,不由得轻轻赞叹,此子可教。
这句活着可比世间任何这冠冕堂皇的话不知强了多少倍?
大道至简,殊途同归。
“这世间虽然有诸多的不如意,但是终归是人之一世过往一遭,不断创造羁绊,又不断泯灭的过程。”
“小小年纪可比这世上很多人都活的明白。”
老段点了点头。
“段师傅。”
“恩?”
“希望下次你动手的时候,不要留手,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再造杀孽!”
老段有些惊讶,轻咳了一声。
“你放心吧,那天晚上你虽然尸变,但却未造什么杀孽,那几个人只是受了点伤,除了冯涛伤的重点,都没什么大碍。我已经用失心咒封住了他们的记忆,那晚的事他们早已经忘记了,只当是喝多了而已。”
崔岳一抱拳。
“段师傅,谢谢你!”
“得,你别急着谢我!眼下有个事,我想和你说明白些?”
崔岳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一摊手,抱着视死如归的意志。
“你放心,不就是陪你下棋吗,我今天陪你下个高兴……”
老段急忙拦住崔岳,尴尬的咳嗽一声。
“下棋的事情嘛,我们可以先放一放。”顿了一下,正色道。
“活尸鬼灭,我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崔岳惊了一下。这老段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以前求他都不肯,今天这是……
“段师傅,你不是说这毒无药可救……”
“这话我说过,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我今天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延缓发作的法子。”
老段背着手站在院内,来回踱步。
“你是说,眼下可以将我尸变的症状压制下来?”
崔岳奇道。
“差不多,是这么个道理。可是……”
“可是什么?”
“这法子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法子凶险异常,也就是如果不成功,你立时丧命,但成功了,就可保你小命一时,可以从长计议,与天争命!”
老段语气平缓,他做事不喜藏头露尾,有话先说前面,做起事来更加干脆利落。
“我愿意!没什么可怕的。”
崔岳几乎脱口而出,根本不用细细斟酌,横竖左右是个死,还不如搏它一下,风险越大,希望就越大。
老段点了点头,虽在意料之中,但崔岳的回答不假思索,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好!够胆子!随我进去!”
老段大笑一声,跨进屋去。
老段招呼崔岳躺在地上,头向东而脚踏西,四肢张开,整个人呈大字形。
紧接着掏出一枝楠木狼毫毛笔,碗中添了少许朱砂,古浆,刺南,黑砂铁屑,和了金粉,搅拌均匀。
老段手腕一沉持笔蘸金墨,面上罕见露出凝重,轻声道。
“我要开始了,此阵开始,便再无回头之路!你可清楚了?”
崔岳一咬牙,自牙缝蹦出几个字。
“我不后悔!”
“好!”
老段整个凝声聚气,将整个人气机与空间一致,笔随心动,两者早已经合二为一。
老段双眼突然暴睁,手中的毛笔翻飞,如高山飞瀑,直流三千而下,金色的笔印犹如长龙汇聚,腾云而起。
老段身如鬼魅,一眨眼,八个方位不停变动。
一张金色的八卦图将崔岳罩在其中,上守?,下守?,中两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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