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漫天,万里穹空洒下一层层银纱,朵朵雪花缓缓落入枯圣谷。放眼谷中,银亮亮的,白皑皑的,玉树玉屋,雪海雪原,白的令人心花怒放,亮的让人喜不自禁。
陈澈见景忆昔,曾有一个冬天,陈澈就是在这雪的世界中,狠狠的盼望着六姐归来。大雪之后,他想的很天真,自认为每个日落都是六姐归来的时候,却没想到,这样的早上竟然一下子过去了一千多个......
灯火通明的大树屋中,炭盆一红一红的,像调皮孩子的脸庞,手舞足蹈的陈澈围着石筱转了一圈又一圈,“哈哈哈哈…嘻嘻哈哈…”的欢笑声快要冲破了窗纸。
石筱端端正正的坐在小榻上,大眼睛不喜不怒,静静的坐视陈澈发疯。石筱今晚身着一袭橙色纱衣,外披一件白色雪貂绒的袍子,那如雪的肌肤透着浅粉色的柔光,显示着窈窕少女迷人的娇美与无瑕的纯洁。
两抹黛眉轻弯在秋水之上,三千青丝散落在两肩,进陈澈住所的时候,石筱狠心的拔下了挽发之物,一支小小的木钗,她唯一的木钗,以前陈澈给她做的木钗。
陈澈被安排在了海棠林树屋堡,他住的地方,是庞大的树屋群里的一间客屋,地方有些偏僻,不过,圣母能安排他住在这里,他已经是感激不尽啦。因为这是石筱的领地,石筱不想让他离主屋太近,现在,石筱十分无奈,不来这儿,姐姐的差事没法交待,来这儿吧,她真的…真的担心和害怕。
“我找到六姐啦!找到啦!是美若天仙的六姐,是不再扭头就跑的六姐!好开心,好开心…哇!”
陈澈大呼小叫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将心中兴奋之意抒发了个淋漓尽致,这才想起还有贵客坐在一旁呢,连忙不好意思的一拱手,闭上了那张让石筱又气又恨的嘴巴。
陈澈一颠一颠的走到窗前,轻轻拂起一片积雪,双掌一团,一个苹果大小的雪球出现在了手中,陈澈一边轻抛着雪球一边冲窗下喊道:“老方,快爬回你的树屋吧,蹲在雪窝里,不怕冻掉耳朵呐!”
窗外雪花轻飘,冬风飞舞,琼条静美若常,玉枝安然如初,除此之外,再无一丝异动。
“卟!”陈澈大手攒着劲儿向树下投去手中雪球,紧接着,几声“喵唔~喵唔~~”的猫叫声划破雪空,朝着方毕树屋的方向响去。
“好一只三十多岁的老猫!”陈澈嘟囔了一句,关好门窗,赶快回看了一眼美美的六姐,惟恐她会突然跑掉似的。
“哇哦!六姐,你现在的个子好高哦,都快到我眉毛了,六姐快起身,我们比比!”
六姐也不言语,倒踢方榻,身子一旋,长腿直取陈澈侧腰,陈澈经历多了女人临场发难,应战起来不再那么仓促了,他身子一躬,准备躲过六姐偷袭,只是六姐步法好怪,陈澈明明看见她从左侧攻来,谁知弓起的右腰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腿。
看似娇娇柔柔的六姐,一招便打败了陈澈,陈澈腰间吃痛,扭头就跑,在没有看清六姐身法之前,也是离远点好。
“嘭!”六姐明明在远处,陈澈怎么觉得屁股一疼,原来,他又中招了。
石筱如影随形,竟然赶在陈澈鬼嚎之前再次出腿,直接扫中陈澈双脚,陈澈下盘失守,站立不住,“噗通”一声大响,陈澈摔在了地板上。
“唉哟…俺滴个姐呀!你是把小弟错认成仇人了吗?”陈澈呲牙咧嘴,冬天里挨摔,身体上的痛感可是成倍增加的。
“咦!”石筱坐回方榻上,静静的看着陈澈,不明白陈澈为什么变得如此不经打啦。
“哦,六姐是在考校我的武功吗?”陈澈突然间想通了石筱的用意,只是石筱的武功,让他很吃惊。
石筱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其实不是想考校他的武功,她只想挑战他,痛痛快快的打一架,然后向他声明:我们两不相欠,之前的恩仇,就此割舍掉,从此各走各的路,再也不相见。
没想到的是,陈澈居然“装疯卖傻”,宁愿认打认挨,也不和她大打出手。
陈澈不敢叫痛,慢慢坐下身来,对着武功奇高、脾气奇大的六姐深深一拱,像面见女王一样打开了话匣子。
“唉,天意难测,世事无常,六姐,当年你我姐弟匆匆一别,数年时光如风而逝,想见你不知何年,再寻你难如登天,所幸天公不绝我姐弟,今朝陡然重逢于此等人间仙境,小弟一时开心,失了礼节,六姐勿怪。六姐,小弟发现屋下有数池相连,池中睡莲亭亭玉立,簇花如月,美不胜收。夏花冬绽,极其罕见,姐姐可否赏个光,一起去观赏一番如何?六姐也许不知,奇花映雪,粉白成趣,甚是……”
“说人话!”石筱一烦,扭了扭娇躯,转向一旁,嗔道。
“藕开花啦,咱去掐吧!!”陈澈急忙一转话风,八个字就交待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六姐让他撵狗,他绝不抓鸡!
“噗嗤!”石筱一乐,再次一扭娇躯,又转了回来,薄怒道:“我命不死,你闹不休,是也不是?”
“呀!”陈澈嘴巴张的老大,心脏难受的像是刚被谁塞了一块雪球,因为,六姐又落泪了,在柘方的时候,六姐一哭,陈澈就没办法,如今,陈澈不仅没办法,还心如刀绞。
炭盆前,暖暖的红炭对着怜怜的泪颜,雪花轻落之音伴着美人浅泣之声,如同传说中的伤雪图一般,唯有一个手忙脚乱、抓耳挠腮的陈澈非常不协调。
“来来…再裹一层,是不是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