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阁>军事历史>蒲草行>第二十四章 远行
上相熟之人找个酒馆喝上几杯,也有好些女色的汉子去楼子里流连,惹得商队里几个年纪大的老商头嘟囔着“色字头上一把刀,年轻人就是不懂得节制”,反被那些汉子笑话老家伙们身体不行只有眼馋的份。

前几日月圆之夜,蒲草被惨白脸魏鬼使下的截神指折磨得痛不欲生,恨不得把马车车厢的木板抓烂,蒲草咬着牙扛了四个时辰,车厢抖的整夜没停,仇管事第二日还寻个由头掀开蒲草的车厢看了看,以为蒲草带着女子在车厢内行苟且之事,仇管事还煞有介事的皱鼻子闻了闻。之后几日,仇管事有意无意盯得蒲草死死的。出行前已经约定过,除商队出行时带的女子外,不得于途中私自携女子入队,更不得在商队内行男女之事。仇管事说的明明白白,行商的老规矩认为此事不吉,又容易引起行商内部争风吃醋,一经发现必不轻饶,按照行商的法子,遇上这种事肯定要扒衣滚刺赶出商队的。

蒲草知道仇管事肯定是想歪了,无奈只得告诉仇管事,并非贪恋女色违了商队的规矩,含糊解释说自己打小便有暗疾,有时发作起来疼痛难当,为了不吵着商队其他人休息,只能咬牙忍着,但也不是什么传染病,此去大雪山就是经人指点前去治病。仇管事不放心,又让随行医师确认了不是传人的恶疾,此事才算了结。

待到舟船出发之日,蒲草与商队众人一起到码头,只见三四十丈长的三艘大船排成一线,都是二层半的构造。几十支硬木桨如蜈蚣脚般插入水中,两侧挂着羊皮气囊和四条木筏,船身每隔一段距离包着防撞的软垫,三只大桅挂着风帆,儿臂粗的铁索系在码头的泊柱上绕了好几圈,因在洛水航行,虽比蒲草在三多集上看到的去南海的船要小了许多,但也算是庞然大物了。船上的水手按照商队的不同和货物的数量划定了底舱放货物的位置,蒲草也跟商队的人去看了看,空旷得很,水手划桨的座位在舱板边,看数量不会少于六十个水手。一层是甲板和舵舱,前平后翘,去最前头的甲板和最后面的甲板都需要上几级台阶。二层是乘船客人住的房间,狭小而又拥挤,每个房间都是通铺,住八人,仅留了侧身让路的位置。二层之上加了个半层,用黑毡搭了个遮阳棚,供人休憩所用。蒲草领着水手发的号牌,找到住的地方,进去以后发现同住的其他七人都是商队之人,也省得许多麻烦。

此去是北上,逆水行舟,风帆的作用不大,三艘船基本靠人力划动,与路上车马的速度无法比拟,但走水路是最便捷的方式,蒲草也没办法。别看蒲草在三多集长大,却从未有乘船远行的经历,初时每日都去一层甲板上或者是顶层看看风景,时间一长便腻了,七月天热得不行,太阳照在浸过桐油的甲板上,能把人的皮肤烤出水泡。舟船每两三日途径沿水城市必然要上下货物和人员,再就是接受官府登船检查,一靠岸就是大半日,只能干等,着实让蒲草无聊烦恼不已,商队之人却是司空见惯,常常拉帮结伙在顶层喝酒耍钱。客舱闷热,水腥味夹着汗味只往鼻子里钻,蒲草日常只能呆在客舱二层甲板的通风阴凉处,还必须早早前去占位置,不然没了落脚的地方只能去顶层看人家嬉闹。

日复一日,就在蒲草觉得快要闷出病来的时候,乘船的客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船,原来今日就要到洛陵了。

伴着对洛陵的无数遐想,一座雄城出现在船队视野里。

洛陵越来越近,先是弧形的清风渡和长长的明月堤映入眼帘,随着舟船的靠近,远处的城墙上的瞭塔和重弩都已经清晰可见,深褐色的墙条石如一位沧桑的老人静静的诉说着洛陵的历史。

下船时拥挤不堪,蒲草根本没办法好好观察洛陵的模样,随着人潮挤向清风渡,在渡口处的题壁处等待商队一起进城。众多亭台楼阁立在渡旁,清风拂面,这些天来蒲草第一次双脚站在地面,没有了船上的摇晃,好一会儿才习惯过来。

洛陵不愧是文都,蒲草虽然没进城,但看题壁上的众多前人题跋,无论内容写别离还是写重逢,或是描述志向、抒发心意、哀叹落魄的诗句,以他肚子里不多的墨水,都能看出好来,确实难得。这些题在壁上墙上碑上的诗词,都是有落款的,蒲草转了一圈,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文采略差半通不通的题跋,洛陵的百姓都用粗笔圈出来,在旁边标注题跋人的生平和轶事,有些评价十分刻薄,看得蒲草摇头不已,这在其他地方是根本看不到的,由此可见,洛陵人的欣赏品味是如何的挑剔。

待商队整顿好以后,蒲草进了城,在商队落脚之处与仇管事交割结账,来时证明蒲草是商队成员的路引也被仇管事收了回去。再向大雪山西行,就要靠蒲草自己的门路了。

仇管事不愧是生意人,这趟顺便稍上蒲草,挣了几百两银子,告别时热情邀请蒲草回璟国再跟自己的商队回去,哪怕商队暂时不在洛陵,这边也有人负责联络,蒲草只需在洛陵盘桓一段时日等待商队到达即可。蒲草笑着说一定一定,就离开了商队在洛陵的驻地。

走上正街,蒲草就沦陷在洛陵的繁盛中不知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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