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的“盘口”这些年扩张了不少,但是府上没有什么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一般什么事情都是李信自己拿主意然后再交代下去,有时候会有些手足无措,幸好有赵嘉这个人愿意帮他,这几年西南那边的事情才会顺畅不少。
如今细算年纪的话,赵嘉已经三十一岁了,这五年时间是他人生中精力最巅峰的五年,全部都交给了靖安侯府,因此李信对于他颇为感激。
值得一提的是,这货因为人到中年,身体确实是在发福,整个人看起来比五年前胖了一圈,即便仍然是一身白衣,却没有了当年那种翩翩然的感觉了。
赵嘉闻言,苦笑了一声,开口道:“侯爷取笑,年纪大了,长些肉是难免的。”
靖安侯爷微笑道:“走,上我的马车,回家去。”
靖安侯府的马车,要宽阔许多,坐下五六个人不成问题,李信率先走了上去,赵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辆不起眼的马车,对着随行的人嘱咐道:“跟在我们身后。”
这辆马车里,是他的行李,大多是他这些年在汉州府那边写下来的手稿,书画之类的东西,堆了满满的半个马车。
交待了随行的人之后,赵嘉与赵放一起,上了李信的马车,三个人坐定之后,马车缓缓进城。
李信淡淡的看了一眼坐在赵嘉旁边的赵放,微笑道:“这小子这段时间,可有麻烦到幼安兄?”
“不曾。”
提起赵放,赵嘉微笑道:“侯爷这个徒弟,很是聪慧,论读书的天份比我还要高出一些,而且没有读死书,再长几岁,磨练一番,便有机会崭露头角了。”
李信微微摇头。
“他还不算我学生,只是在我家里住了几年而已。”
赵放听到这句话,眼神有些黯淡,不过他是个乐天的性子,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
李信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在汉州府见到你祖父了没有?”
赵师道那一支的赵郡李氏,被李信安置在汉州府,转眼间已经五年时间,赵郡李氏青黄不接,赵师道之后的第二代并没有出什么厉害人物,因此这五年时间在汉州府也还算安分,没有闹出什么事情。
不过他们在汉州府的日子,比起从前在赵郡的时候,可要落魄太多了。
“祖父过世了。”
已经十四岁的赵放个子并不比李信矮到哪里去,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晦涩。
“老人家一年前就去了,弟子到汉州府的时候,只见到了墓碑。”
靖安侯爷微微皱眉。
“李家主去了……我怎么不知道?”
赵放默然,没有说话。
一旁的赵嘉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是顾及到赵放也在,便没有开口。
李信是个聪明人,他只是疑惑了片刻,便自己想明白了原因。
原因很简单,也有些残酷。
那就是……赵郡李氏,无关紧要了。
一个只剩下一两千人的家族,还失去了大部分产业以及存在合法性,家族里又没有出太多人才,这种家族再过三四十年多半就会分崩离析不复存在,已经没有资格再被很多人关心。
或者说,赵郡李氏的消息,已经没有资格再被送到李信的案头上了。
想明白这一点,李信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节哀顺变。”
赵放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开口道:“不碍事的。”
他以前的名字叫做“李承业”,从小跟在李师道身边长大,要说对李师道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毕竟五岁就离开了李师道,来到靖安侯府生活,人生中最重要的青春期是在靖安侯府长大的,因此他虽然免不了悲伤,但是却没有太过强烈了。
更何况这件事他知道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此时已经缓解了许多。
李信伸手拍了拍这小子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赵嘉,笑着问道:“幼安兄回京,有什么打算没有?”
比起当年沉稳了许多的赵嘉,闻言微微低头,微笑道:“自然是听凭侯爷安排了。”
李信笑着说道:“幼安兄的心愿是入仕朝廷,如果我让幼安兄继续留在靖安侯府帮我呢?”
赵嘉沉默了。
过了片刻之后,他叹道:“那赵嘉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李大侯爷哈哈一笑:“说着玩的。”
“幼安兄先在家里歇息一段时间,然后好好想一想要去哪里做官,你曾经在绵竹做过代县令,也算是一份履历,到时候我给你写一份举荐的奏书,就说你当初征西的时候受了伤,这几年一直在西南养伤,将将回京,再给你请一个官职做做。”
说到这里,李信很是大方的说道:“地方的知州知府,六部的主事,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
读书人以修齐治平为人生目标,赵嘉自然也不例外,他当初从叶家出来跟着李信,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不再当一个幕僚,如今愿望将要实现,即便他现在沉稳了许多,心里也难免有些激动。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赵嘉缓缓的说道:“且容我好好思考几天。”
李信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我可以让幼安兄去做官,也可以给幼安兄一个很好的基础,但是做了官之后前途如何,那就是吏部的事情,我便插手不进去了。”
靖安侯爷这句话,并不是在打击赵嘉,他虽然现在算是一个文官,但是根本上他还是武官系统出身的,在文官圈子里他几乎没有半点根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