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代表了京城里最高意志,他想要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什么阻碍,神机学堂虽然引起了一些读书人的关注和微辞,但是在李信的推行之下,学堂还是很顺利的办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李信悄悄把自己的堂里去上学。
反正身为李信的儿子,将来也不用走考学之路,还不如去神机学堂当学生,还可以改变一些心中的观念。
当然了,以李平现在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一直在学堂里上学的,一来是因为现在这个当口,京城里还是有许多人想要李信去死,学堂里的那些学生们鱼龙混杂,都没有经过严格的“政审”,很容易就会隐藏刺客,因此李平过去也只是做做样子,表达一下李信本人的态度。
因此李平前后只是去上了两三天学而已。
不过这样一来,许多西南一系出身的武官,都把自己的儿子或者是一些子侄安排到了这三家学堂里上学,有了这些未来的“官二代”当同学,学堂里的这些学生,以后的出路就稍稍变多了一些。
等到延康二年三月的时候,神机学堂的事情就基本完全落实了下来,第一批神机学堂一共三个,只招收了两百多个学生。
因为前前后后都是李信自己出资,没有经过国库,只这三个学堂前后就耗费了李信差不多两万贯银钱,很是耗钱。
好在靖安侯府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花销。
阳春三月,天气正式复苏,神机学堂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此时宇文扈已经回到了北边,李信也给叶茂去了一封信说明了与鲜卑王帐合作的事宜,同时沐英所部这会儿也在偷偷摸摸北上的路上了。
这会儿北边的草场上,嫩草已经渐渐有吐芽的趋势,鲜卑诸部很快就可以重新牧马放羊,开始新一年的活动。
此时赫兰部正是野心勃勃的时候,有鲜卑王帐配合,北边最多到四五月份应该就可以打起来,到时候如果叶茂与沐英做事得力,李信最后一点后顾之忧,也会荡然无存。
就在北方战事一触即发的时候,京城里也开始暗流汹涌。
这天是延康二年的三月初十,正是大晋朝廷十日一次的大朝会,因为李信没有到场,大朝会在赵嘉的主持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当大朝会进行到末尾,太监萧怀正要宣布散朝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衣的殿中侍御史,突然手捧一份文书,跪在了未央宫大殿正中心,对着天子俯首叩拜,声音高亢。
“陛下,臣有奏!”
有资格上朝的,都是京城五品以上的大佬,这个七品官职的殿中侍御史本来没有与会的资格,只是在未央宫里负责维护官员秩序,除了参奏某某官员御前失仪之外,甚至都没有说话的权力,但是周游艺上一次进献那个“天命在苗”的白灵芝祥瑞,已经是闻名京城,这个时候他突然跪在地上,未央宫中的文武百官,每个人都心神一震。
天子这会儿已经长了一岁,变成了十三岁的少年,在帝座上坐了一年多之后,他比从前沉稳了不少,不过见到跪在地上的周游艺之后,延康天子还是难掩脸上的厌恶之色,皱眉道:“你是殿中侍御史,除了御前失仪之外,没有资格在大朝会上上奏。”
周游艺低头叩拜道:“陛下,臣乃御史台御史,太祖皇帝曾经定下规矩,朝廷上下大小事情,御史台都可以具本上奏,无论品级。”
他高举双手,捧着一本厚厚的奏书,对着天子高声道:“陛下,此奏书非是臣一人之奏书,而是京城之中二十七人之奏书,其上还有三百多太学生之联名,是朝廷众意,请陛下……纳谏……”
他声音高昂,开口道:“陛下明鉴,我大晋自太祖皇帝以来,已享国一百六十余载,然人命有终,天命亦有终,至陛下大晋已历九帝,先帝太康年间,各地便缕有警兆,至陛下,更是反贼四起……”
周游艺语气低沉。
“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自归有德之人。”
“李太傅起于草莽,自承德年间,便屡立奇功,南定巴蜀,北平鲜卑,兴学堂,平叛乱,大德昭昭,不言自明……”
听到这里,朝堂之中的官员,都是目光闪动。
有些人到这里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李太傅这几个月一直在捣鼓所谓神机学堂的事情,原来是早已经安排好的事情……
周游艺毕竟是科考出身,洋洋洒洒说了大约有五六百字,这才跪伏在地,对着延康天子叩首道:“上古先圣之时,有禅位大德,光耀古今,臣等恳请陛下,仿效先贤……”
“禅让大位!”
今日朝堂上的这出戏码,很明显是安排好的,周游艺刚跪下来,就有二十来个官员一起下跪,对着天子叩拜道:“请陛下仿效先贤……”
朝堂里,一片山呼之声。
站在左侧文官第一位的赵仆射,笑呵呵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些跪地不起的官员们,笑容玩味。
这件事并不是他操办的,也不是西南一系的官员操办的,毕竟西南一系的官员都得到了李信的答复,要等到北疆安定下来之后再来谈天下易姓的事情,所以就算西南一系的人着急,也是着急北边的战事何时开打,不会做出这种催逼主公的事情。
很明显,这是朝堂中类似周游艺这种投机之人,酝酿了许久,才酝酿出来的戏码。
帝座上的延康天子,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御阶之下跪了一大片的大臣们,脸色铁青。
良久之后,天子才怒声道:“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