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氏这么一闹,梁氏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静静地瞧着林氏继续在那里哭闹。
因着她是府里的长辈,如今屋里又有冯老安人在,无论她再说什么,都会变成自己的过失,可林氏想要从这件事中置身事外,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不论林氏说什么,她都要把林氏接回澄江去。
“老二呀!老二,枉两个儿子中我最疼你,这就是你找的好儿媳,竟敢威胁我,顶撞我呀!我活了六十多岁了,到头来还要被儿媳威胁,我的命真苦呀!”林氏说着说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天喊地,旁边的梁嬷嬷忙搀扶住了林氏。
见林氏提及顾礼才,梁氏心中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
林氏有两个儿子,虽说皇帝爱长子,爹娘宠幺儿,但林氏却是反过来的,因着顾礼池是顾家的大老爷,顾家以后支应门庭的人,所以顾礼池是她从小带大的,是在她身边长大的,而顾礼才却是在乳娘的怀里长大的。
顾礼才从小就没得她半分关爱,林氏的心里眼里,只有顾礼池一个人。
顾礼池继任顾氏一族的家主之后,事情繁杂,又要清点祖上的家产,又要和外头的商户谈生意,忙不得照顾她,才将她送来澄园的。
在外人看来,林氏和小儿子亲,可谁知道,林氏满心里装着都是自己的大儿子。若不是杨氏才生了一子一女,且里哥还是个傻痴儿,不然她怎么会将重心放到自己的三个孩子身上。
“母亲,虽说你是二郎的生母,可我还是要说您一声。若不是您当初和父亲商量好了,先是把大哥送进了仕途,后来又定了大哥做顾氏一族的家主,把二郎一个人丢在家里掌管庶务,二郎如今何至于一事无成?您不心疼二郎,反而还害了二郎呀!”梁氏抬眼望着林氏,目光冷冷地道。
“若是我不心疼老二,我怎么会千里迢迢赶去金陵,同亲家老爷说下你同老二的这门婚事?两个儿子里,我最疼的就是老二了。”林氏已经渐渐收住了哭声,一旁的梁嬷嬷替林氏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婆母,说句不中听的话。若是之前没有你在暗中给我和二郎使绊子,我父王和母妃怎么会瞧不上二郎?明明是你自己害了二郎,如今却说心疼他?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是越发长进了。”梁氏已经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林氏一眼。
“老姐姐,你别气了,如今老二媳妇正在气头上,不就是回澄江吗?我送着您上去就是,省得你同老二媳妇在这里吵吵嚷嚷的,让左邻右舍听见,倒是丢了我顾家的脸呀!”冯老安人亲自递了一盏茶到林氏的手里,劝慰着林氏道。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若是方才这里发生的事传言了出去,指不定有多少人家等着看顾家的笑话呢。林老太太和梁氏都是要脸面的人,自然不愿意这些事情传扬出去。
“老姐姐,我送着老二媳妇出去,您自己在这歇息会。”冯老安人话音刚落,就命紫娟把自己扶了起来,然后引着梁氏出了后罩房。
冯老安人已经命紫娟给梁氏安排了院子,紫娟在前头引着路,冯老安人则和梁氏在中间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伺候梁氏的丫头婆子则紧紧跟在后面。
“老二媳妇,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婆母是什么人,何必惹她不快呢?方才她在屋里哭天喊地一通,着实将我吓到了,若是这些事传到了四房老祖宗的耳里,只怕你是要去祖宅跪祠堂的。”冯老安人拉着梁氏的手,显得有一些亲昵。
顾氏一族的祖宅在石屏,如今还在世的顾氏老祖宗,唯有四房四老太爷的生母沈氏了。
“二叔母,我实在是气不过呀!府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大哥和大嫂即将合离,婆母也没给个说法。是让大哥大嫂合离还是把那外室接进府里,母亲总要拿出个主来,这样不闻不问,置身事外又是怎么个说法?”梁氏没瞧游廊两旁的风景,愤愤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婆母,那是个不管事的。当初老祖宗还在世的时候,老祖宗让你婆母管家,可你婆母哪里有那个本事,最后老祖宗还不是让了四房的蓝老太太来管了家。她是个享清福的,你们也别难为她了。”正说着话,已经把梁氏送到了为她准备的含香院。
“我是气不过呀!大嫂那样好的一个人,婆母竟对大哥没半点注意,眼睁睁看着他们夫妻合离。还有里哥儿和棠姐儿,若是离了大嫂,那么这两个孩子该怎么办呀?”梁氏终究还是把自己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杨氏管家多年,做事向来井井有条的,若是那个顾礼池接了那个陈氏入府,不知陈氏有没有本事挑起管家这根大梁。
府里面的亏空日益增多,林氏每年都要从公中拿走两万两的脂粉钱,若不是杨氏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银两来填补亏空,只怕府里面早就入不敷出了。
陈氏那样出身低微的一个人,有什么本事来填补府里面的亏空?
“杨氏是个贤良的,只可惜礼池没能好好珍惜她,只愿两人合离之后,礼池能好好照顾这一双儿女。紫娟,把二太太送进院里。”冯老安人最后一句话,是对身后的紫娟说的。
梁嬷嬷把林氏扶回主屋之后,屏退了左右,又紧紧关上了门,才敢对着林氏劝道:“老夫人何必当着冯老夫人的面和二太太置气,如今这些事都入了冯老夫人的耳中,指不定她会怎么想老夫人呢?”
林氏冷哼一声,道:“怎么想就怎么想呀!总归我是她大嫂,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