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突然想起来,上个月她命梁嬷嬷去正定取药的时候,就听药房的张管事说起,周娘子快八十岁的老母病了,家里没一个人伺候,周娘子就和医馆告了假,回乡伺候母亲去了,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医馆。
可如今齐氏胎动不止,怕是有小产的踪迹了,这怎么等得了?
情况紧急,林氏只能和冯老安人实话实说了,“二弟妹,这个忙不是我不愿帮你,只是周娘子快八十岁的老母亲病了,她回乡伺候去了,给医馆告了半个月的假。回来都怕是下个月十五了,不知齐丫头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老姐姐,就没法了吗?周娘子回乡去了,那你们林氏医馆还有没有和周娘子一样精通妇科的大夫?”冯老安人看了一眼躺在榻上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齐氏,又追问林氏道。
“有倒是还有一个,就是周娘子的关门弟子覃大夫,只不过覃大夫是个男大夫,虽然跟着周娘子学了这么多年,但毕竟没有帮人接生的经验。且男女大防,断没有让他进齐丫头房里,给齐丫头接生的道理。”林氏望着冯老安人,一字一句地道。
“不怕,只要能保住齐丫头这一胎,不管是女大夫也好,男大夫也罢,我们都愿意试一试。请老姐姐写信回正定,把这个覃大夫请下来吧!让他住在府里,好好照料着齐丫头这一胎。”
若是齐氏小产,只怕小孩子不但保不住,还会伤了大人的身体。
日后就算是齐氏还想再要一个孩子,只怕也是难上加难了。
所以不管是周娘子还是覃大夫,只要能保住齐氏这一胎,都是有恩于他们冯家的。
“既然二弟妹不介意,那我就吩咐人写信回正定,让他们过几天把覃大夫送上来。只是覃大夫沉默寡言,独来独往惯了,二弟妹还是要多担待一下。”林氏怕覃大夫刚来到二房,就被二房多如牛毛的规矩吓到了,所以给冯老安人提个醒。
毕竟覃大夫还是从正定林氏医馆出来的,是她推荐来的大夫,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还不是要算在她的头上,林氏可不想无事生非。
“老姐姐放心就是,外院的规矩没有内院那么多,且外院还有那么多的院子,让人打扫出来一间给覃大夫住都行。”冯老安人话音刚落,有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从屋外奔了进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道:“老夫人,昆明定武侯夫人来了,此刻正在小花厅,说是来接表少爷走的。”
“陶氏?她怎么会知道知明哥哥儿在我这里的?”冯老安人问道。
“前几天老爷去昆明的时候,路过了定武侯府,进去坐了半晌,许是老爷那个时候说漏嘴了吧?如今陶夫人坐在小花厅,老夫人不去瞧瞧吗?”小丫鬟有些心悸,担心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受罚。
“不成器的家伙,府里面那么多的事情丢给媳妇,他倒是乐得自在,到处游山玩水的。”冯老安人说着,周围伺候的小丫鬟都低下了头。
因为她口中说的是顾家的六老爷顾礼华,曾经为了赌石,一掷千金的人物。
还没等冯老安人起身,院外就传来了一阵妇人说话的声音。“老太太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吗?烦请姑娘前去禀报一声,就说定武侯夫人陶氏前来拜见冯老安人和林老夫人。”说话的人正是陶氏身边的贴身丫鬟碧落。
小丫鬟进来禀报之后,因为冯老安人和林氏现在在后罩房,后罩房虽然地方宽阔,但到底不是正经待客的地方,且齐氏住在后罩房养病,难不成叫人来打扰她?
所以冯老安人就命人把陶氏请到了堂屋,她们在堂屋招待陶氏。冯老安人和林氏坐在堂屋的高座上,陶氏坐在左边冯老安人的下首,距离比较近,也好说话些。
“这段时间承蒙二姨母对知明的照顾,我给二姨母带来了一些人参和鹿茸,还有一对紫檀木雕的如意,希望二姨母能够收下。”陶氏说着,身后的小丫鬟就已经把几个红漆木雕的匣子递到了紫娟等人的手里。
“你有心了,只是知明哥儿在我这里住的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要把他带回去呢?”冯老安人笑了笑,对着陶氏问道。
“二姨母有所不知,上个月我特地去了丽江,给我家知明哥儿说了一门亲事,聘礼都送到沐王府了,过几天沐小郡主下来昆明,说是要相看相看我家知明哥儿,若是看上了眼,今年就准备把知明哥儿的婚事办了。”陶氏说着的时候,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带着些许的轻蔑。
陶氏出身不凡,母家是前朝的功勋世家陶家,夫家也是世代功勋的定武侯府,母亲是当家天子的侄女,和宫里面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物。
所以她素来看不上以商贾出名的顾家,冯家,她的婆母就是冯老安人的亲姐姐,冯家已然败落,又怎么入得了她的眼?
“母亲,我是祖母养大的,我的婚事是祖母说了算,母亲你怎么能替我擅自做主?我瞧不上什么所谓的沐小郡主,我也不会去喜欢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姜知明已经出现在了堂屋的门口,听着她们之间的谈话。
“你不喜欢也得喜欢,这件事情由不得你。你祖母老了,不能够帮你做主了,母亲帮你做主不好吗?你就非要和你母亲对着干吗?”陶氏已经站了起来,对着屋外站着的姜知明厉声呵斥道。
“母亲,大姐当年的婚事也是你做主的,可如今呢?大姐和大姐夫不睦已久,大姐嫁到夫家,多年不曾有一个孩子,整日受着婆婆丈夫的气。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