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顾玉棠所猜测的一样,冯老安人心底里,还是不愿家宅不宁的。
这诺大的一个顾家二房,若是因为家中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闹得家宅不宁,在外人看来,那可是脸面无光的事情。别说是自己那爱面子的六叔父不希望此事发生了,就是一向喜欢家宅清静的冯老安人,也不愿此事发生。
“棠姐儿,你说的是。是冯祖母考虑不周了,冯家二姑娘入府的时候,想必那时红姨娘腹中的孩子,已经生出来了,到时候你那六叔父肯定日日夜夜在她屋里陪着,到时候新太太瞧着红姨娘得宠,说不准就闹出那样争风吃醋的事情来了。
若是晟哥儿养在新太太的膝下,势必要受此事的影响。”
冯老安人心里面装着晟哥儿,且蔡氏临终前,把晟哥儿托付给了她,她自然是要给晟哥儿找一个能待他好的继母。
很显然,那个冯家的二姑娘,不是这个人选。
想着冯老安人改变了自己原先的主意,顾玉棠决定趁热打铁,把自己的心里话和冯老安人再说说,盼着她能听听自己的意见。
“冯祖母,前两日六叔母家的人来凭吊的时候,棠儿瞟了一眼六叔母的亲妹妹,样貌性子都不比六叔母差,且她还是晟哥儿的姨母,若是能接进府来,一定会好好照料晟哥儿的。”
顾玉棠趁热打铁地劝了一通,冯老安人却没有听进去多少,而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道。
“棠姐儿,我知道你的心里头是为着咱们二房着想的,只是那丫头毕竟是敏兰的亲妹妹,如今敏兰才死,就要咱们二房把敏兰的亲妹妹迎娶回来。若是敏兰泉下有知,只怕心都寒了。”
“冯祖母,但晟哥儿只有养在蔡家人的膝下,才能茁壮成长呀!若是把晟哥儿养在红姨娘或新太太的屋里,到时候红姨娘或新太太有了自己的孩子,晟哥儿该如何自处?
冯祖母既然心疼晟哥儿,就必须为他早做打算呀!”顾玉棠最后的几句话,暗暗加重了语气,很明显看出了冯老安人脸上的不悦。
冯老夫人向着屋里伺候的丫鬟招了招手,唤到了自己身边,随口吩咐道:“待会我去了隔壁的耳房,你们几个丫头,就好好伺候着三姑娘。若是三姑娘要回去了,你们几个装些小厨房里头摆着的点心,送着三姑娘回去。”
冯老安人话罢,春燕就推门走了进来,搀着冯老安人去了隔壁的耳房。
这个时候,被顾玉棠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阿华也回来了,避开了屋里伺候的那些个丫头,阿华跃到了顾玉棠的跟前,把她跟踪春燕发现的事情,一五一十禀报了顾玉棠。
“三姑娘,冯老夫人吩咐春燕请了红姨娘过来,如今红姨娘正在隔壁的屋子里,等着冯老安人过去呢。看春燕的模样,冯老夫人像是有大事想要和红姨娘单独说呢。”
大寒看着屋里伺候的丫鬟,阿华则拉着顾玉棠,躲在屏风后头说了好半天。
“你可问了那耳房里头伺候的丫鬟,红姨娘过去是做了些什么?我听冯祖母说,红姨娘已经有了个把月的身孕,冯祖母想要趁着红姨娘有孕的时候,从她的手里夺走掌家大权,让春燕代为管家。”
顾玉棠声音说的很是轻微,担心被屋里冯老安人留下来的丫鬟听去了一句半句的。
虽说大寒在屏风前头守着,可屋里的这些丫鬟,个个都是在这顾府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的人物,谁心里没个小九九的?
便是人家听去了一句半句,禀到了冯老安人面前,她一个客居二房的长房姑娘,也是不便说什么的。
阿华似乎也猜到了冯老安人有意让春燕接手了红姨娘手中的管家大权,就道。
“姑娘,您是不知道。两日前,春燕姑娘就召集了各房各院伺候的管事婆子,在后罩房的前厅里头,开了一次晨会,像是为了她日后代掌了管家大权的时候,和那些个管事婆子通通气,让她们见机行事。”
“冯祖母都还没有开口,这春燕就这么迫不及待了。看来春燕在冯祖母身边伺候久了,还真拿自己当府里的一个主子了。
你今晚去和大厨房的管事婆子套套话,她和春燕走得近,又是春燕的亲戚,想必是知道点什么的。”
顾玉棠说着,拿出了随身带着的荷包,拿了二十两的银票递到了阿华手里。
“和那大厨房的管事婆子套话,难免要请她吃顿酒,你拿着这二十两银子,好好请她吃一顿酒!务必要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阿华接过了银子,和屋里伺候的婆子说了一声,和着大寒两人,就搀着顾玉棠回了东厢。
冯老夫人里屋旁的耳房,是原先齐氏住过的产房,但齐氏自搬出去后,这里就闲置了下来。但好歹每日还有伺候扫洒的丫头过来这边收拾,这边也没有显得那样凌乱。
齐氏坐在靠窗的软榻上,看着外头的人影攒动,灯火流动,就知道是冯老安人来了。果不其然,半晌后,就见春燕亲自搀着冯老安人,进了这间耳房。
红姨娘还是依着规矩给冯老安人行礼问安,随后亲自伺候着冯老安人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又拿了一床被子,垫在了那软榻上,让冯老安人能坐的软和些。
“老夫人,您终于来啦。红梅已经在这屋里等了你许久了,一直没见你过来,如今终于把您等来了。”红姨娘说着话,后罩房茶水房伺候的丫鬟就沏了新茶进来。
春燕接过了新沏好的新茶,倒在了青瓷茶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