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劝了一句,见顾礼华没起多大的反应,又劝了一句。
“六郎呀!你离家这些年,二房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可都是由你母亲和你媳妇两个人操持着。
家中男子在外头闲云野鹤着,把家里的事情交给两个女人来操持,这算个怎么回事?你可知你母亲和你媳妇两个人走这条路过来,是有多么艰难?”
顾礼华听到这里,终于抬起头,朝着林氏这边看了过来。
“大伯母所的,侄儿都晓得。只是敏兰已经没多少日子了,若是再把掌家对牌给她拿着,继续让她管着这诺大的顾府,只怕会加剧了她的病情。”
话罢,顾礼华放开怀中的红姨娘,望着林氏又道。
“大伯母,我原话不过是想要借着马赐,去向敏兰讨回对牌钥匙,谁知道母亲竟然从中作梗,指使着棠姐儿,处置了马赐。”
林氏有意绕开旁的,直接问了马赐。“马管事如何了?听外院伺候的厮过来禀,是打了三十板子,人一已经是不成了,可知会黄氏和李氏进府来了?”
事涉内院,又是蔡氏喊了厮打的板子,顾礼华不便插手,就由身旁的红姨娘站了起来,向林氏福了一礼,随后道。
“大伯母,红梅已经吩咐丫头们去城外请了黄氏和李氏进来了,黄氏刚进府,瞧见马赐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当场就哭晕了,哭了醒,醒了哭,马赐儿媳李氏是拉都拉不住。如今人已经被接去别院躺着了。”
“去惠民药局,请几个得力的大夫来瞧瞧,若不行了。喊了黄氏李氏来商量,给了银钱,让她们准备后事吧!”林氏抬手,对着身旁站着的红姨娘吩咐道。
林氏本来是不愿管二房这档子闲事的,但此事既是棠姐儿给惹出来的,她身为棠姐儿的祖母,自然是要来帮着孙女收场的。
红姨娘得了吩咐,一面喊了丫头进来,去惠民药局请大夫来给马赐瞧;一面又喊了府里的账房先生过来,依着府里的旧例,给黄氏和李氏赔偿银钱。
红姨娘面上带了几分犹豫,张开嘴想要对林氏话,嘴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乎是有所顾忌。
林氏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她是要和自己旁的事,端起了身旁高几上的武夷岩茶,轻轻抿了半口,望着眼前一副犹豫模样的红姨娘就道。
“红姨娘,你既六郎纳回来的良妾,那便是顾家的女人,你若是想什么,只管直言,哪里来的那么多顾忌?”
听得林氏这样,红姨娘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就道。
“大伯母,先前马赐的儿媳李氏就过来同我商量了,是黄氏不满咱们依着旧例给她们银钱。黄氏,马赐原先是在老太爷身边伺候的,是顾家的老人,便是母亲,也要给他三分薄面,如今打板子就打板子了,这让府里伺候的其他老人怎么想?
就算他们没有功劳,却也是有苦劳的,伴着顾家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如今依着旧例拨几两银子给她们,是打赏叫花子吗?”
红姨娘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丫鬟急匆匆地从外头走了进来,凑近了红姨娘,附耳了几句。
红姨娘听完了丫鬟的话后,脸色变得逐渐难看起来,忙对着林氏回道:“大伯母,方才我叫贴身丫鬟请了账房先生过去,算了府里赔偿给马赐的银钱,统共二十两银子。
黄氏听了之后,当即就从榻上滚了下来,跪在账房先生面前一顿哭诉,马赐为着我们顾家做牛做马半辈子,如今二十两银子就打发了。”
林氏闻言,还没听红姨娘把话完,一巴掌就拍在了身旁的高几上头,把高几上头的碗盏碗筷,震得哐当作响。要不是梁嬷嬷及时喊了丫鬟接住,只怕那些个碗盏碗筷,已经碎了一地。
“哪里来的蛮婆子?这般不讲道理,府里的旧例如此,难不成她们还想多要吗?二十两银子,足够贫苦人家使上半辈子了,还这么不知足?”
林氏气得两眼发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去把马赐的儿子,马管事传来,既是她们家自个的事,就由她儿子来定夺,究竟要赔多少银子下去,她们才肯甘心?”林氏大怒着,对着身旁的红姨娘吩咐道。
红姨娘瞧着林氏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有些打颤,马上就吩咐下头的丫鬟去做了。
没多久,几个丫鬟就带着一个面容羞涩,有些腼腆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穿着一身的灰布衣裳,正是马赐的儿子马正,马正是顾府大管事下头的管事,做了外头顾家金铺的掌柜。
马正拜见过林氏红姨娘等人之后,坐在了丫鬟搬过来的凳椅上头,面容腼腆地向着林氏问了句,“不知林老夫人喊的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的吗?”
马正像是见过大世面的,没被林氏一脸盛怒的模样吓到,因此话结结巴巴地。虽有些羞涩腼腆,但好歹吐字清楚,行为也是规规矩矩的。
林氏没话,而是把话语权交给了一旁的红姨娘。
“马正,你可知道马赐前两受了三十板子,我们请大夫来瞧过,怕是不成了。特地命人接了你母亲和媳妇进府,商量给你们家的赔偿。
顾府的旧例,凡事府里的家生子,若是不心没了,主家赔偿二十两银子,请了外头的人进府敛葬。”
“红姨娘的这些,的都懂。是母亲和媳妇不懂事,劳驾红姨娘和林老夫人特地喊聊过来,的明白该如何做,请红姨娘和林老夫人只管放心就是。”马正的规规矩矩,叫人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