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不敢擅做决定,抬起头往冯老安人这边看了一眼,问了冯老安饶意思,“老夫人,这丫头,您是见还是不见?”
“既是蔡氏屋里过来的,我便不见了。待会你喊个丫鬟,让她带着那丫头去茶水房里头喝几盏茶,拿个几吊钱赏她,就把人好生送回去吧!记得叮嘱她,仔细照顾着蔡氏,不得有片刻的怠慢。”
冯老安人着话,眼里闪过了一份愧疚,不过转瞬,就在她的眼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蔡氏毕竟是她当初为顾礼华挑的儿媳,如今重病在床,她这个做婆婆的没去瞧上几眼,终究是有些不过去的。
傍晚,瑞月院里头。
蔡氏拖着孱弱的病体,靠在窗下的软榻上。身上披着几件厚厚的锦被,怀中抱着一个鎏金的汤婆子,脸色很是苍白,甚至于苍白到瞧不见一丝血色,有气无力地交代着底下的婆子做事。
刚用过晚饭,蔡氏就吩咐人把顾礼华书房伺候的管事妈妈和伺候笔墨的丫鬟,一起喊了过来。
“你们都是在老爷书房里头伺候的,老爷前些日子病了,身子还没好全,还需你们多上点心。夜里风大露水重,记得在屋里燃上炭盆,这样老爷夜里睡着的时候,也不会着凉。”
蔡氏刚嘱咐完,底下跪着的丫鬟婆子皆异口同声回了句‘是’。
突然,蔡氏身边伺候的秋华从外头急急忙忙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禀了蔡氏一样。
前些日子,蔡家老太太听蔡氏病了之后,特地带了儿子媳妇前来看她,见自己闺女消瘦成这副模样,蔡老太太心疼,特地留下了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来照看着她。
把秋华这个蔡家的丫头留在顾府里头,一来是希望她能好好照顾蔡氏。
二来则是要盯紧了顾府,若是顾府起了想要等蔡氏死后,纳填房的心,一定要尽早报回来,到时候蔡家定会喊上人,到顾府里闹上一通。
蔡氏是顾礼华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娶入门的当家大太太,若是病逝了,顾府定是要守孝三年。三年之后,在论及填房继室之事。
秋华朝着蔡氏使了一个眼神,就搀着蔡氏到了里屋,关上的里屋的门后,这才缓缓道。
“太太,可不得了了。老爷前两喊了马赐和赵婆子去书房,像是在商议让红姨娘顶了太太,代替太太管家之事呢。老爷还特地吩咐了马赐,让马赐来找您要掌家对牌钥匙呢。”
蔡氏闻言,脸上并未显露多少意外之色。
而是喃喃了一句,“这些事情,我早该料到才是。我这样的身体,还不知能撑上几日,早些定了管家太太的人选,我也能放心些。”
秋华听蔡氏这样,当场哑言。
老太太喊了她来太太身边伺候,不是看着太太在顾家的地位,一步一步被人架空的。那红姨娘不过是个妾室,太太才是顾家的管家大太太,太太如今还好好活着,推个姨娘出来管家,也不知顾家是怎么想的?
秋华心中为蔡氏报不平,当场就忍不住。
“太太,您是我们蔡家的出来的姑娘,当初老太太把您嫁来顾家,不是看着您被别人欺负的。那红姨娘不过是您屋里的一个洗脚婢,不过得了顾礼华几日宠爱,就敢压在您头上,太太您怎么忍得下去呀?
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才能解气!”
教训红姨娘?以她如今这样的身体,还能去和红姨娘打擂台吗?
顾礼华站在红姨娘那边,对她正是大宠大爱的时候,自己和她过不去,不就是和顾礼华过不去。
她如今这样,何必去讨了顾礼华的不快?
“秋华,你刚来,不晓得咱们府里的这些情况。那红姨娘虽是妾室,却是良籍,她若是能为六郎生个一儿半女,兴旺了顾家,便是管家大太太,她也是做的得。老太太这么多年了,一直等着抱第二个孙子呢。”
蔡氏嫁在顾家多年,冯老夫人巴不得她生三四个儿子出来,好让顾家人丁兴旺。
只可惜她自己不争气,好不容易生了个晟哥儿,却把晟哥儿放在外祖家养大。最后连顾礼华的心,她也笼络不住了。
她没想过要怪红姨娘或是顾礼华,或是冯老安人,她沦落到今日这个下场,皆因自己不争气罢了。
听得蔡氏这样,秋华才知道太太竟是这样想的,可太太怎能这样想呢?蔡家出来的姑娘,怎么能被一个洗脚婢出身的丫鬟,压在脚下?
秋华心中不解,又道:“太太,老太太当初把您来顾家的时候,是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担心您在顾家受了婆母的气,受了丈夫的气。老太太为着您,把她的陪房都拨给了您。
您是顾家的大太太,就算那些个姨娘生了孩子,照样是可以养在您名下的。老太太心疼太太,已经好些日子没吃好饭了,太太为了老太太,应该振作起来才是!”
秋华了一通,见蔡氏仍旧一副不曾动容的模样,心里是又气又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间,秋华想到了晟哥儿。
晟哥儿是太太亲生的,若太太死后,晟哥儿年纪尚浅,岂不是要受到继室填房的磋磨。晟哥儿的科举仕途,岂不是要受到那填房继室的影响。
“太太,就算您不为着自己着想,也该为着晟哥儿着想呀!红姨娘不是晟哥儿亲生的母亲,若您不在之后,红姨娘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能照顾周全吗?
况且晟哥儿还是嫡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