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你可晓得那沐郡主什么身份?若是因为你今日贸然拒绝她,到时候她恨上了顾家,在沐王夫妇面前了咱们的不是,让沐王夫妇日后记恨上顾家,咱们顾家将来该怎么办呀?”
林氏一面着,一面吩咐了梁嬷嬷下去端了已经煮好的红豆薏仁汤上来。
顾玉棠从祖母方才那番话中,分析出了林氏有些忌讳沐王府,生怕为着自己贸然拒绝了沐郡主的一个要求,就惹恼了整个沐王府。
祖母向来不是个怕事的,如今怎么会?
“依着祖母所言,我就不应该拒绝沐郡主那个请求,应该答应,做她的丫鬟,由着她呼来喝去吗?”顾玉棠放下了怀中抱着的汤婆子,两只眼睛冷冷地望着林氏,言语之中也带了几分冷意。
林氏先是叹了一口气,在她出方才那番话之前,她就知道顾玉棠会这样想了。
不止顾玉棠,就算换了旁人,经了那样的事情,自己再出这样的话,别人也会这样想的。她的本意并不是在怪顾玉棠没有应下沐郡主的请求,而是觉得顾玉棠这样贸然拒绝了沐郡主,会给顾家日后造成不必要的隐患。
丽江的沐王府,那是什么样的人家?便是宫里面的那人出来,去到了沐王府,也是要给沐王几分薄面的。
沐王府有着太祖皇帝赐下的荫封,更有着先皇赐下的丹书铁券,地位稳固,旁人轻易反弹不得。
云南的这些老牌世家中,陆良卫状元巷的杨家阮家,金平的范家罗家,平阳的陆家,在传承了几代的沐王府面前,根本不够看。
且那沐王夫妇只有一个女儿,便是如今那位沐郡主,便是这位沐郡主做出再出格之事,她上头有沐王夫妇和兄长护着,也不会受到多大的责罚。
若是棠儿真的惹她不快,那沐郡主去到沐王夫妇面前哭上一阵,那这锅,棠儿是背定了。
府里的丫鬟婆子再如何非议那沐郡主,那些个丫鬟婆子没有身份,沐郡主犯不着拉低身份,和她们过不去。
可若是顾玉棠呢?
澄江顾家的三姑娘呢?
林氏心里一直担忧这事,心里又暗自叹了几声。
瞧着梁嬷嬷喊了茶水房的丫鬟端上来的红豆薏仁汤,林氏亲自拿了一把青花瓷的莲纹勺,放在了顾玉棠的碗里。
“棠儿,你的寒症还没有完全消除,方才在外头吹了好一阵风,你快把这碗薏仁汤喝下,也好暖暖身子。”
既然林氏已经绕开了方才那个话题,她也没必要再下去。只一点,若是那沐郡主仗着家中权势来欺负她,逼着她做她不情愿之事,什么,她都不会答应的。
且兔子急了会咬人,她顾玉棠不是兔子,只怕会反击得更为猛烈!
端起看高几上头摆着的那碗红豆薏仁汤,顾玉棠喝了个干干净净,随后用丝绢轻轻擦了擦嘴上的残渣。
见着顾玉棠脸上含着笑,林氏自然也不提那些个不愉快之事,和她起了准备回澄江的事宜。
“棠儿呀!再过几,你二叔母就会喊人来接我们回澄江了。你二叔母已在家中和你母亲打点好了一切,又怕我们那日回去晚了,喊人去了城外的仙元观又打点了一番。到时候咱们进城之前,先去仙元观,拜拜三清真人。”
澄江城外,确实有一座仙元观。若是要进城的人来不及进城了,就会去那里借宿一宿,就着拜拜观里的三清真人,求个清吉平安!
她至今还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因为她长久病在榻上,吃了什么药都不见好,母亲听了仙元观的张师有灵丹妙药,可以医治疑难杂症,就抱着她去求药了。
可谁知道她们去到了仙元观,打听后才得知,那张师已经仙游了,母亲听了观主的话,在仙元观里头替她点了长明灯,每年都会去仙元观捐上大笔的香油钱。
离家这些日子,她心里头一直记挂着母亲和玉里,不知母亲现在如何了,身子可好些了?玉里的病如何了?可还发作得严重?
瞧着顾玉棠坐在软榻上头发愣,林氏还以为她还在想方才沐郡主那件事,就道。
“棠儿,你是我们顾家的姑娘,是我的掌上明珠,我不会让那个沐郡主来糟践你的。祖母是东昌侯的独女,和宫里面也是的上话的,若是那个沐郡主敢来糟践你,祖母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为我的孙女讨回公道的!”
顾玉棠听林氏这样,眼眶不知何时就湿润了起来,祖母待她,真的比上一世好。
上一世的林氏,就像没有她这个孙女一样,重活这一世,虽没能保护好母亲,至少她拥有了祖母对她的疼爱。
便是再死一次,她也不枉此生了。
“祖母,棠儿长大了,是该棠儿来护着你了,而不是由祖母来继续护着棠儿!棠儿不怕什么沐郡主,不配什么沐王府,前头便是地狱深渊,我也是要去闯一闯的!”
话罢,顾玉棠伸出手,紧紧地拉着林氏的手。
一旁伺候的梁嬷嬷瞧见这副情景,朝着屋里伺候的丫鬟使了眼神,拉着丫鬟就下去了,屋里就留个她们祖孙二人继续闲话家常着。
…………
这边的姜知明,自用过晚饭之后,让石头拿了个凳,他就坐在西厢房的门前,瞧着东厢房的动静。
坐了好几个时辰,迟迟没见顾玉棠从前厅那边回来,姜知明心里头有些担心顾玉棠那傻丫头,就吩咐了石头过去前厅打探消息了。
这时候,姜知明突然瞟见阿华从堂屋那边的夹道走了过来,神色匆匆,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