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听了平家二太太的话,微微一愣,原来这平家二太太没瞧上姜知成那子,倒是瞧上了自己姑娘。
陶氏有一子一女,儿子便是姜知明,女儿则是姜知明的姐姐姜欣荣,自陶家老太太眼盲之后,心心念念着这个孙女,就把她接到了总督府常住,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家探望。
平日里,陶氏自己也是见不到女儿的,且她心心念念着姜知明,对自己这个女儿,甚少管过。
自己这个女儿的婚事,原先好了,是由陶家老太太做主的,就是她自己想要做主了女儿的婚事,也得和陶家老太太再三商议才校
陶氏正要话,只瞧见向妈妈捧了一盏寿眉进来,陶氏一惯爱喝寿眉,那大红袍,不过是她待客用的。
向妈妈把茶盏搁在了陶氏身旁的高几上,随后低声附耳了几句,“太太,老太太前些日子在府里念着你,今个儿大姑娘带着她过来了,人已经到了东垮院。”
向妈妈的声音得极低,只有陶氏一人能听见。陶氏闻言,点零头,吩咐了向妈妈下去准备了。
先把眼前这位平家二太太给应付走了,再去应付老太太。
“平家二太太,你也是听过的,我家大姑娘,自就是养在她外祖家里的,我家老太太待她如同亲孙女一样。从前便和我定了,大姑娘的婚事由她做主,我总不能越过她老人家,做主了大姑娘的婚事吧!”
陶氏笑得讪讪地,生怕得罪了眼前这位平家二太太。
平宁侯府虽不上什么高门显贵,却也是百里挑一的好人家,能把姑娘嫁过去那边自然是好,但没得了老太太的许可,即便是自己亲生闺女的婚事,也是做不了主的。
平家二太太见陶氏这样,脸上虽没做任何反应,心里头总是不高心。
不愿嫁就不愿嫁,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白白浪费她那么多口舌。定武侯府不成,总还有好人家等着她去,她也不会单在定武侯府这棵树上吊死。
让丫鬟送走平家二太太之后,陶氏就由向妈妈亲自搀着,到了花厅旁的东跨院。
刚进入长廊,见清一色穿着葱绿色比甲,绾了双丫髻伺候的丫鬟,丫鬟们依着规矩给陶氏行礼问安,陶氏瞧了一眼,不是府里伺候的丫鬟,是总督府过来的丫鬟。
进了待客的厅,只见陶家老太太靠在软榻上摆着的金丝软枕上,屋里摆了一个火炉子,几个穿着青色比甲的丫鬟拿了美人捶,在给陶家老太太捶腿。
身后站着的姜欣荣手里抓着本书,像是在给陶家老太太讲着故事,身上穿了件湖水蓝的烟雨百褶裙,裙角还坠上了一圈大一样的玉珠,简单梳了个灵蛇髻,戴着通体无暇的翠玉镯子,中等身材,长眉凤目,气质清雅。
乍一看,姜欣荣和姜知明有七八分的相似,可是近看一眼,又觉得姜欣荣更像陶氏。
姜欣荣瞧见向妈妈搀着陶氏进了屋子,随即行礼问安。
方跪下去,姜欣荣长长的睫毛上,就挂上了几颗晶莹剔透的泪水,就像是遭雨水洗过的新叶一样,阳光出来,叶上还悬着几滴晶莹的水珠。
“母亲,好些日子没见您,您怎么消瘦了?是不是在为着知明哥儿的婚事劳心?”
姜欣荣着,接过了向妈妈的活,亲自扶着陶氏到了陶家老太太的身旁,和陶家老太太一起坐在了软榻上。
因着陶家老太太眼盲多年,听力极好,从陶氏的脚步声中,听出了她已走到自己身边,伸出手拉住了陶氏。
“女儿呀!听你父亲,知明哥儿在朋普受了重伤,前段时间你为着他,是谁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如今知明哥儿的伤可好些了?”
陶氏抬起头瞧了一眼陶家老太太,陶家老太太是陶氏的生母,是绣娘出身,早些年就熬上了眼睛,后来逐渐就瞧不见了,一直住在陶府后院的佛堂里头,由陶氏的长嫂,陶家大太太亲自看顾着。
“母亲,知明哥儿的伤势已经大好,您老人家就别牵挂着他了,孩子们都大了,该放他们出去闯闯了!”陶氏话音刚落,拉着姜欣荣的手,进了隔壁的碧纱橱里头。
“欣荣,是谁让你带着你外祖母出来的?不知道你外祖母眼睛不好,见不得光吗?”陶氏望着眼前的女儿,没带半点母女情分,呵斥了一通。
姜欣荣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没做任何反应,而是道。
“母亲,外祖母心心念念着您和知明哥儿,和外祖父了几次,外祖父才准许我带着外祖母出来的。知道了您不在侯府里,我就吩咐车夫过来这边了。”
“用过晚饭就把你外祖母带回去了,你大伯母不是个善茬,若是你外祖母回去晚了,你势必要遭她一通骂的。”
陶氏看了自己闺女的模样,已经变得不像她记忆里的模样。当初把她送到总督府的时候,她也是一千个一万个舍不得,没成想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姜欣荣知道陶氏心里头也是挂念着她,也就没有多什么,遂照着她的叮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