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到了十月间,秋意渐浓,桂子树上的桂花落了一地。
几日前,冯老安人特地吩咐了紫娟请了城里南绣房的师傅,进府来给各房各院的太太姑娘做了秋装和冬装。
冯老安人原先是为着齐氏才请了师傅入府的,虎哥儿越长越大,府里绣娘的针线活,没有外头师傅做的好,这才特地请了师傅进来。
但若只做了齐氏和虎儿两个饶,未免不过去,齐氏量体裁衣那一日,也喊了顾玉棠过去,就着做了两件。
因着蔡氏的晟哥儿和柏哥儿刚从罗平回来,冯老安人也叮嘱了绣房进来的师傅,给他们也做了几身衣裳。
因着外头这几日越发寒冷起来,北风呼呼地吹着,顾玉棠也懒出门,整日待在屋里。
平日里要不是看几本阿华刚从集市上头买回来的话本,来打发时间;要不就是亲自下厨捣鼓几样点心,分别送去林氏和冯老安人,和姜知明屋里。
这日,顾玉棠吩咐了阿华送了几样点心去后罩房给姜知明,刚刚回来。
在外头吹了几个时辰的冷风的阿华,早已经眼泪鼻子一把抓了,两只耳朵也是冻得通红,进了屋子就直奔火炉前去,还没把眼泪鼻子擦去,就放下了手中的食盒,在烘着手。
“姑娘,方才我过去后罩房送点心的时候,姜家公子让石头哥拿了一盒酥饼和绿豆糕给我,是冯老安人送去他屋里的,姜家公子吃不下,就允了一份出来。”阿华着,就打开了旁边那个红漆木雕的盒子。
那盒子看着十分极致,不仅雕刻出来镂花,还用彩漆在上头画了鸳鸯戏水,鸳鸯也是画得活灵活现的。
顾玉棠没看那盒子,打开盒子就瞧见里头摆着两道精致的点心,一道是黄豆酥饼,另一道则是上头用模子印了香坊的绿豆糕。
没等阿华递筷子给她,顾玉棠就用手拿了一块绿豆糕,尝了一嘴,只觉得这绿豆糕虽甜却不腻人,软硬也适中,里头还夹了一层红豆糖馅,红豆已经煮得糜烂,不再是一颗颗的红豆。
阿华把点心摆到高几上头后,瞧见了绿豆糕上头用模子印出的香坊的字样,就道。
“姑娘,这香坊不是咱们澄江的百年老店吗?他们家的绿豆糕和黄豆酥,可是下一绝,以往每回过年过节,太太都会命了管事去他们家订点心。”
顾玉棠听阿华这香坊是澄江府的百年老店,又这香坊的点心以往过年过节,她都会吃到,可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这点心的味道也是她第一次尝到。
“阿华,你母亲每回过年过节,都会命令管事去香坊订做点心,可这点心,我从没吃过,也没见过呀!”顾玉棠心中疑问,就问阿华一句。
阿华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才缓缓道。
“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姑娘不记得也是常理。这香坊的点心原是老爷爱吃,太太就每回过年过节都要摆了这个点心。”
话音刚落,阿华又道:“只可惜有一年中秋,老爷没回来,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了。管事担心太太瞧见这点心就忆起了和老爷的从前,就和香坊停零心的供应。”
原来是怎么回事,怪不得她以前从未见过这点心了。从阿华后头的话里,她还知道了母亲和父亲初遇,就是为了着点心,那时父亲到了香坊做学徒,母亲去买香坊的点心,那时母亲一瞧见父亲,就喜欢上了父亲。
只可惜如今点心味道依旧,吃它的人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顾玉棠吃了几块,便再也吃不下了,把点心重新放到了食盒里头,让阿华提下去和大寒冬至几人分了。
阿华刚出了屋子,大寒就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是门房那边递过来的信。“姑娘,今个一早门房那边伺候的厮就过来了,手里拿着澄江递下来给姑娘的信,见姑娘回来了,我就把它送过来。”
大寒的脸上挂满了笑意,把信递给了顾玉棠。
接过信之后,她仔仔细细地看了数遍,信是蔡妈妈写下来给她的,是顾玉成即将下场,梁王府的人已经过来把他接走来,如今玉里在大舅舅屋里,由大舅母亲自照看着。
母亲在祠堂里头和父亲吵了数次,已经病倒了,索性母亲身边还有杨定舅舅,照料着母亲。
顾玉棠正要放下信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封信被人拆开过,上头盖着的官印有些对不齐,像是被旁人拆开看过,重新封信的时候有一些仓皇着急,导致上头的官印没有对齐。
大寒信是今个一早门房的厮送过来的,可现下都正午了,中间过了那么多时辰,难不成是大寒私自拆开信封看过?
把信递给了大寒,顾玉棠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大寒,这封信除了我之外,有没有旁人看过?”
大寒不知顾玉棠为何这样问,摇了摇头,并道:“姑娘,没有!这封信送过来的时候,奴婢一直揣在兜里,没有旁人看过。”
顾玉棠瞧着大寒的模样,也不像是撒谎的,可这信的的确确是被人私自拆开过,若不是她,还会有谁?
难不成会是那送信的厮?可那厮知道这信是拿来给她的,会私自拆开看吗?
顾玉棠虽不愿怀疑大寒,到底还是问道:“大寒,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封信有没有遭人拆开看过?今个一早,厮送信过来,是否就是这副样子?”
着,她把信封翻了过来,给大寒看了信封封口的地方。上头盖着的官印,的确不齐,就像是被人拆开过一样。
大寒瞟了一眼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