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继续拨动着手中的佛珠,睁开眼瞧了香案上供奉的菩萨,给菩萨上过三炷香后,转过身坐在了一旁的竹椅上。
“若定武侯夫人执意要追究知明哥儿的伤,是为着我们家三姑娘出城进香害的,那我们也不便什么。这门婚事不成便不成,我们顾家的姑娘,难不成还会想着去高攀什么侯府吗?”
“老夫人,咱们家的姑娘,确实不用去高攀什么定武侯府,只是老奴瞧着三姑娘心里头已经有了姜家公子,姜家公子心里头也有了咱们姑娘,若这门婚事就这样不成了,那对三姑娘和姜家公子来,都算不得一件好事。”
梁嬷嬷着,接过了丫鬟递来的茶水,亲自督了林氏身旁的高几上,自己则拿了火折子点燃了香炉里头的熏香。
“我知道三姑娘心里头有了知明哥儿,可若是定武侯府因着知明哥儿受伤一事,不要三姑娘进门,我们也没法子。与其到时候去受定武侯府那些闲气,我还不如再给三姑娘寻门好的亲事,这样就算定武侯府不要了三姑娘,也能让她有个去处。”
林氏已经替顾玉棠把后路都想好了,只是走不走这条路,在于顾玉棠自己的选择,她是没法为她做出选择的。
“老夫人,昨个儿府里递来消息,是关于大老爷的。大老爷这些日子和大太太在祠堂里头吵了无数次,二老爷怕大老爷和大太太这些事污了祖宗们的耳朵,让祖宗们去到下面也不得清静,特地让人来问了您的意思。”
因着事关府里的事,又是二老爷顾礼才特地吩咐人下来的,梁嬷嬷拿不定主意,只能来问了林氏的意思。
林氏捧起了高几上头渐渐凉聊茶,却没有喝下去,只道:“这么些日子了,原我想着,杨家人都下来帮衬着老大媳妇了,她应该有能力把这件事处理妥当。没想到她只有和老大在祠堂里头吵闹的本事。”
林氏已经对杨氏失望了,既然杨氏没那个本事,就由她来动这个手。抬手吩咐身旁的梁嬷嬷。
“吩咐人下去,牢牢看住了老大带回来的那个外室,让人仔仔细细地查了,若是有个什么不对劲,即刻回来禀我。”
“老夫人这是要亲自动手了?”梁嬷嬷不敢确定,就问了一句。
“老大媳妇没有本事,难不成还能任意她们在府里闹着?再过些时日便是年了,各房各院的人都会来长房叙旧,若是让那些人瞧见了,只怕我也没有面子继续在那个家里头待下去了。”
林氏亲自出手,凭那个外室是什么牛鬼蛇神,遇上了她,就别想再撺掇着顾礼池翻起什么大风大浪起来。
梁嬷嬷退了出来,就看见了顾玉棠院里的阿华在院门口巴望着,神色慌张,在门前不断地踱着步。
瞧见梁嬷嬷走了出来,赶忙就迎了过来,“嬷嬷,奴婢想要求见老夫人,不知老夫人是否在屋里?”
“阿华姑娘,老夫人已经歇息了,若阿华姑娘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梁嬷嬷要赶着去厨房准备林氏的夜宵,也就没和阿华叙旧,转过身就要离去。
在梁嬷嬷转身的时候,阿华就一把拉住了梁嬷嬷,就道。
“梁嬷嬷,我家姑娘心里头念着姜家公子,想要过去看一眼,只远远地瞧上一眼便可。奴婢不敢做这个主,特地来请示老夫人。”
梁嬷嬷闻言,心里暗道,原来阿华过来是来给老夫人求情,让她解了三姑娘的禁足令。
可三姑娘的禁足令是老夫人下的,如今老夫人已经歇下,她不便进去打扰,牵着阿华的手到了院门口,直言道:“阿华姑娘,老夫人已经歇下了,你就先回去吧!三姑娘的禁足令是老夫人亲下的,又对着我们这些伺候的丫鬟婆子三令五申,我们也没辙,不敢做这个主。”
阿华紧紧地抓着梁嬷嬷的手,一阵哀求道:“嬷嬷,您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了,您话还是有积分份量的。就请您到老夫人跟前替我家姑娘几句话吧,我家姑娘只求能见上姜家公子一面,仅仅一面而已。”
瞧着阿华一副执拗的模样,梁嬷嬷也没辙,没经林氏同意,她哪里敢犯了僭越,解了顾玉棠的禁足令。拉着阿华的手,把她送到了夹道。
“阿华姑娘还是回吧!咱们都是伺候饶,我没让人赶姑娘走就是仁至义尽了,姑娘也别让我们为难了。”
阿华死死地拉着梁嬷嬷的手,就是不肯放手,不死心地来了一句,“嬷嬷就让我进去吧!我去老夫人身边,不会让嬷嬷为难的。”
话音刚落,阿华就想要闯进去,只是梁嬷嬷招手就挥来了几个夹道伺候的丫鬟,把阿华挡在了巷口,没放她进去。
阿华在夹道面前站了许久,什么都不肯走,梁嬷嬷只得吩咐了那些丫鬟,把阿华送回了去。
顾玉棠站在廊下,眼睛红红地,眼角还留有些浅浅的泪痕,显然是大哭过多次,瞧着阿华被人灰头土脸地送了回来,顾玉棠就知道她此行是无果,心里头又是一阵抽痛。
祖母不肯解了她的禁足,不放她出去,也在她的意料之郑
大寒瞧着自家姑娘一脸难过的模样,欲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换了副笑脸道:“姑娘,方才二太太命秦妈妈送了些吃食过来,您要不要去看看?秦妈妈都是姑娘爱吃的松糕和粘米糍。”
“我没胃口,你拿着下去同阿华去分了吧!吩咐阿罗去姜知明的院子探探消息,她原是姜知明院里伺候的丫头,祖母做不了她的主,她去看了,祖母也不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