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走了之后,梁氏又歪在迎枕上睡了半,可是她已经睡了一宿,早没了睡意,只想着下了软榻来地上活动活动。
可梁氏的脚还没触碰到地面,就被杏黄制止住了,连声道:“郡主,昨儿夜里下了雨,外头有些凉,郡主还是别下榻了,再接着躺会吧!”
“已经躺了一宿了,早没了睡意,你还想叫我如何躺着?难不成是要我躺死在这上头吗?”没顾杏黄的反对,梁氏自己穿了鞋子就下了软榻,只是身体没有力气,走不了几步,又软了下去,靠在了软榻对面的竹席上。
梁氏毕竟是主子,杏黄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靠在竹席上头。见梁氏端起旁边高几上的茶壶,正要倒茶的时候,杏黄才惊觉她今早上还没有换茶水,接过了梁氏递过来的茶壶之后,杏黄才道:“郡主,昨个儿秦妈妈吩咐奴婢泡了福建林家大太太送过来的大红袍,现在茶水房还有些,我这就给你泡了拿过来。”
听见是福建林家送过来的,梁氏想着福建林家应该是为了她们家姑娘和顾玉成的婚事,专程送过来讨好她的。可是她们不知道梁氏是金陵人,喝西湖龙井已经习惯了,实在是不喜欢岩茶的味道。
不过既然别人有心送来,不能辜负了别饶一番心意,那她便留着吧!只是喝是不会喝的,就朝着杏黄吩咐道:“把那些大红袍收起来吧!换上我惯合的西湖龙井,这些大红袍改明儿你叫人送去澄江给老爷,老爷喜欢喝这个。”
杏黄庆幸自己腿脚不快,若是腿脚快了,已经把大红袍泡了过来,岂非是惹得梁氏不快?她知道梁氏一惯喝的就是西湖龙井,大红袍只有她们家老爷顾礼才会喝。
杏黄走出门之后,吩咐了屋外收拾打的丫鬟婆子看住了屋门,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梁氏。梁氏就着身后的竹席靠枕,又睡了起来,只是睡得有些浅,外头人话的声音,她依稀能听到些。
屋外有收拾打扫的两个丫鬟坐在廊下歇着,你一言我一语地着这府里头近几日发生的事情。
“处暑,你知道这府里头这些日子发生了件大事吗?前两大长房过来的三姑娘和定武侯府的世子爷在咱们府后头的莲花池那里失踪了。”一个年纪尚,带着朵紫色绒花,穿着件寻常下人穿着的青色比甲的丫鬟放下了手中的扫帚,对着一旁给自己打着扇子的丫鬟道。
“寒,你又不是冯老安人院里伺候的?你怎么晓得这件事?再咱们府里头的那个莲花池就屁大点地方,能把人弄丢了,我倒是不相信了。准是你在胡!”打着扇子的丫鬟不相信处暑的话,觉得她定是闲着无事,聊起主子们的闲事了。
“我骗你做什么?我三姑妈的表姐就是在冯老安人院里伺候的,亲耳听到长房的三姑娘和定武侯府世子不见聊消息。不然你以为昨晚上府里头灯火通明的是干什么?真信了秦妈妈的话,是府里头招贼了。”
寒着,瞧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处暑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又来了一句,“你不愿意相信就算了,以你们这种饶脑子,能想清楚什么事情?秦妈妈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嘘,你声点。咱们是在秋月院里伺候的丫鬟,管事妈妈便是秦妈妈,若是被旁人不心听见了,告到了面前,只怕你我这份差事不但保不住了,或许还要被人赶出府去。”寒放下了手中的团扇,捂着处暑的嘴道。
“长房的三姑娘和定武侯府的世子,我听人是找到了,已经回了各自的屋里。只是这消息毕竟是其他院里传过来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但我晓得,背后议论主子,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咱们是顾家二房伺候的丫鬟,又不是她们长房伺候的丫鬟!且我们院里的这位主子,可是只不中用的纸老虎,那日看她在林老夫人屋里和林老夫人顶嘴的模样,我还以为她是一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如今,你看可不是病倒了吗?”处暑着,还用手指了指梁氏所在的屋里。
可她哪里会晓得,自己方才那番话已经进了梁氏的耳中,梁氏就在屋里头听着她们在屋外你一言我一语的。
“寒,你莫要胡,编排主子们的不是。咱们伺候的这位顾家二太太,可是金陵梁王夫妻的掌上明珠,人家是郡主,是皇亲国戚。凭你方才那些编排的话,就是把你送进东西厂也不为过!”寒拿起了团扇,觉得处暑这个人闲话太多,和她待久了,指不定就要出事。就准备要走!
寒没走出多远,就被处暑一把拉住,好一通求诉,“好姐姐,这廊下的活计还没干完!今儿是我母亲来见我的日子,我就和你换个班,明儿我来帮你打扫廊下,今儿就让我先走吧!”
“我一个月就一次见我父母的机会,迟了就见不着了。好姐姐就帮帮我吧!”处暑话音刚落,就把扫帚递给了寒,随后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这个傻丫头!若是这些闲话被主子们听见了,可有得你受了,哪里还会让你去见你的父母。”寒口中虽是这样着,可手中却不自觉地帮处暑做起了她还没有做完的活计。
一边哼着朋普乡里有名的调,一边帮处暑扫着廊下。
听了两个丫鬟大半的闲聊,梁氏才知道,原来顾玉棠和姜知明竟然失踪了一夜,且她还不知情,也没人来告诉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即便自己在病中,林氏或冯老安人也该着人来向她禀报一声才对,这样把她蒙在鼓里,算怎么回事?
杏黄从茶水房回来之后,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