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走出张府大门。
大柱儿亲率二百身披鱼鳞甲的玄武堂弟兄,等候在外。
张楚扫了一眼车队中三架一模一样的马车,眼神微微一凝。
大柱儿一手拿着惊云,一手拿着提着一面大铁盾快步过来,垂首恭声道:“楚爷,骡子哥黎明前传回消息,昨夜杀戮过盛,恐那些江湖中人铤而走险,嘱我等小心护卫您。”
张楚接过惊云,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必惊慌,我只怕他们不来。”
他登上中间的马车。
“出发!”
大柱儿一声令下,庞大的车队缓缓开拔,驶向郡衙。
张楚按刀跪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滚滚的血气在他的手掌与惊云之间循环。
惊云嗡鸣着,散发着炽烈的热意。
庞大的车队按照正常的行驶路线,走过梧桐里、牛羊市场。
平安无事。
大柱儿的心慢慢悬了起来。
从张府到郡衙,依次要经过梧桐里、牛羊市场、皮毛坊,然后进入城中心。
城中心禁武,任何人胆敢在城中心动手,都是挑衅郡衙的威严。
大柱儿不认为锦天府内有歹人敢挑衅郡衙,挑衅那位一剑斩爆六品蛮将的史大人。
所以,歹人如果真要动手,只能在城西这三片区域动手!
“全体戒备!”
大柱高喝了一声,所有的玄武堂弟兄都不由的紧了紧手里的刀把子。
跪坐的马车中张楚睁开了眼睛。
他察觉到了一股凌冽的杀气!
下一刻,数十道人影从长街两侧的楼房中跳下,笔直掠向车队中间的三架马车。
“防御!”
大柱儿一把抽出背上的斩马刀,目眦欲裂的咆哮道。
“铿。”
霎时间,所有的玄武堂弟兄拔出腰间的长刀,刀锋对外,脚下扎起马步肩并肩的靠在一起,将三架马车团团围住。
想要袭击马车?
可以!
但必须要先跨过他们的尸体!
玄武堂的前身,就是张楚的卫队。
大熊任玄武堂堂主之时,对玄武堂一直都只有一条要求:你可以什么都不会,但需要你站住的时候,你一定要像是脚底生根一样,死死的扎在地上。
“啪。”
一支响箭,从大柱儿的手中尖啸着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开。
听到这声炸响,整个城西都懵了一下。
不是他们不知道那一支响箭代表着什么,而是他们不敢相信,竟然还有人敢在城西对四联帮动手?
下一秒,整个城西都疯了!
厨子扔下了锅里翻腾的肉汤,提上菜刀冲了出去。
掌柜的扔下店里的客人,翻出一把生锈的短刀冲了出去。
忙碌了一晚上刚刚睡着的杀胚们陡然从睡梦惊醒,一把抓起床头的长刀,赤着脚冲了出去。
苦力一侧身将肩上扛着的麻包扔进运河里,在雇主的跳脚大骂中一声不吭的抄起扁担冲了出去。
整个城西到处都是“咚咚咚”的疯狂脚步声!
人流,在每一个十字路口汇聚,凝聚成一片黑压压的人潮,滚滚涌向响箭升起的方向。
马蜂窝,炸了!
……
数十道彪悍人影,好似乎下山猛虎一般狂猛的撞入两百玄武堂弟兄当中。
鲜血激荡。
但在他们眼中,本应该像一层白纸一样一捅就破的甲士防线,却出乎他们预料的坚韧。
一条条身罩鱼鳞甲的玄武堂汉子,刀砍不穿、剑捅不透,他们好不容易才斩杀掉一人,立马就有一人补上了空档,很多玄武堂汉子哪怕是死,也要扑到他们身上死死的攥出他们。
他们必须要将这些汉子的双手,从尸体上砍下来,才能继续厮杀。
大柱儿手提着一把斩马刀,一连砍杀了数人之后,陡然感觉到前方有一股呼啸的劲风迎面袭来,顿时心下大骇,连忙横起斩马刀挡在身前。
“铛。”
钵儿大的拳头轰在斩马刀上,斩马刀瞬间破碎,拳头轰在大柱儿的胸膛上,将他整个人打得离地倒飞了出去。
“噗。”
倒飞出去的大柱喷出了一口大鲜血,旋即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楚爷小心,有八……”
血淋淋的内脏碎片从他喉咙中涌出来,打断了他的大喊声。
他的身体像是一块破布一样砸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声息。
一拳打死了大柱儿的,是一条身着黑色劲装,满脸络腮胡,身量不下大熊的魁梧壮汉。
他赤着一双手,但一拳钵儿大的拳头就如同一双铁锤,玄武堂弟兄们用血肉之躯构筑起来的防线,被他几下就撕成了粉碎。
他冲进包围圈,扫视了一眼三架一模一样的马车,直接扑向中间那一架马车。
马车骗得了人,外泄的血气骗不了人。
他一拳轰爆了马车的侧板。
侧板炸裂的瞬间,一道匹练般的绯色气劲倾泻而出。
魁梧壮汉怡然不惧,抡起拳头,同样爆发出一道血红色的气劲迎向绯色气劲。
两道气劲相交,绯色气劲摧枯拉朽的击碎了血红色的气劲,包裹在绯色气劲内的雪亮长刀顺畅的抹过了他的拳头。
“啊!”
魁梧壮汉痛呼着后退了一步,他那只无坚不摧的拳头,已经的齐根而断。
他的双拳,显然也练就了某种秘法,堪比精钢兵刃。
但很显然,惊云刀不是那么低级的玩意儿!
张楚从马车中冲出,手中惊云快如闪电,瞬息之间劈出十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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