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这……”
张楚与李姓的皂衣小吏从郡丞官寺出来后,李姓皂衣小吏忽然一脸尴尬的朝张楚抬起了一只大袖。
张楚知道大袖下是什么,他没伸手去接,只是淡淡的笑道:“李大人客气了,权当是个见面礼罢。”
这个李姓的皂衣小吏,虽是个不入品的芝麻小吏,但他史安在的亲随,张楚犯不着为了十两银子开罪他,不值当。
这种人物,让他办点什么事儿或许很难,但若是让他坏点什么事儿,个个都是一把好手儿。
入郡衙为官,已经是既定事实了,张楚必须要为以后做打算。
李姓的皂衣小吏分不清张楚是装不在意、还是真不在意,强笑着向他走了一步,就要把藏在袖子下的银两塞回张楚手里,“不敢不敢,下吏岂能收……”
“好了!”
张楚懒得为了点散碎银两跟他推来推去,索性又掏出十两银子塞到他手中,“大家以后便是同僚,李大人若是再与我……再与本官这么客气,本官可就当李大人不拿本官当自己人了。”
“好了,本官第一次到郡衙,不若李大人给本官介绍一下郡衙各衙门分布?”
李姓的皂衣小吏这回终于看出来了,这位爷是位真财大气粗的主儿,根本不在乎这点散碎银两。
他心安的收起了两锭银子,热气的笑着朝张楚拱手道:“张大人别再唤下吏大人了,太折煞下吏了,下吏姓李,单名一个良字,张大人不妨唤下吏本名。”
“好的,李大人。”
“张大人这边请,那间朱红色的官寺,张大人望见了么?”
“看到了。”
“那是狄大人的官寺安武台,如今狄大人不在郡衙,安武封了。”
“那间玄色官寺,乃是聂大人的官寺将北楼,聂大人不在郡衙,也封了。”
“李大人,郡贼曹侯君棠侯大人的官寺在何处?”
“哦,侯大人的官寺?就在您的官寺郡兵司右侧。”
“哦,那可就巧了……”
……
“李大人,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李良领着张楚走进郡兵司,一名穿青色官衣的中年文士笑呵呵的迎出来。
张楚看一眼他身上穿的青色官衣,分明也是个入了品级的官员,却主动向穿皂衣的小吏李良拱手行礼,看来史安在这次出手,直接提高了文官一系在郡衙的地位啊!
中年文士与李良打了一声招呼后,目光望向张楚,眼神中带着探寻的问道:“这位是……”
张楚没再看他,转动目光下打量这间官寺。
郡衙的每一间官寺,都相当于是一座独立的办公楼。
这间郡兵曹官寺,则是呈四合院式,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坐南朝北门向西边开,似有拒北方于此地的意思。
此时他立院子中,两侧摆有兵器架,上边插着些刀枪剑戟等等军中常用的兵器,示意着这间官寺的主官,乃是武将而非文臣。
大堂位于南方,以赤色为基调,青瓦遮顶,门前立着两尊一人高的石狮子,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威严肃杀之气。
大堂两侧的房屋要比大堂略低一些,中间隔出了一个个小房间,张楚数了数,一共有十四间房。
看这个架势,意思是鼎盛时期郡兵曹下边一共有十二个下级官吏?
张楚不由回忆了一下郡兵曹的职权。
郡兵曹,掌控郡府兵事,包括但不限于守城、剿匪,以及漕运、驰道管理,下辖城卫军和厢军两部。
厢军张楚不熟悉,但城卫军张楚了解过。
锦天府城卫军四千人马,有四位城门守将统领,分镇四大城门。
如果厢军的编制也和城卫军的编制相仿,那厢军应当也有四位将领。
再加上各种文书、后勤、轴重等等官员,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
只是而今官寺内,竟是除了面前这个中年文士之外,竟空无一人。
厢军已随前任郡兵曹宋天青奔赴北疆,厢军的人不在此地身正常。
前番北蛮凶骑同时从四门攻入锦天府,城卫军伤亡严重,连城门守将都被北蛮人的内应袭杀,不知道现在还有谁活着……
张楚心头盘算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这个负责锦天府防御工作的代理郡兵曹,竟是个手下既无多少兵、也无多少将的空壳子!
难怪史安在会强行把他按到郡兵曹的位子上,还一副“你不要,我会不高兴”的架势,原来这个位子压根就是一口黑锅。
谁坐谁倒霉的黑锅……
妈.的,侯君棠你又坑老子!
想明白个中关节,张楚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刘主簿,这位是乃是张楚张大人,史大人新近任命的假郡兵曹,刘主簿还不快快知会诸位大人,前来拜见张大人!”
李良介绍道。
中年文士一听,换忙向张楚一揖到底,恭声道:“下官郡兵司主簿刘书辛,拜见大人。”
主簿,也就是办理文书的刀笔吏的头子,勉强也算是个官儿。。
张楚勉强的轻声:“起来吧!”
“谢大人。”
刘书辛直起身来,毕恭毕敬的抱拳问道:“大人可是要升帐?”
张楚沉吟了几息,道:“罢了,本官今日权当来认个门,就不兴师动众了,劳烦刘主簿,派人知会诸位大人,盘点好分内的事务,明日画卯之时,禀报于本官……还请刘主簿嘱咐诸位大人,务必盘点清楚,若有什么不实或是遗漏,会搞得大家都很不高兴!”
刘书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