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三年的时间在纸上不过寥寥两笔,在眼中不过刹那之间。
给你三年能有什么,是在学塾中苦读,期盼来年有个好前程,还是在红尘中摸爬滚打,朝着掏银子时眼睛也不用眨一下而奋斗。
世道艰难,现在的你可能高高在上,可以对人颐指气使,也可能默默无闻,还在为迎接好日子而准备,亦或是无忧无虑,对前路充满希望。
驻足回首,三年真的不长,但足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
“三年前,我还在李村读书刨地,拒绝了一个喜欢我的姑娘。”
“三年后被人追杀,还被传的神乎其神,但事实上我什么也不会。”
李清河盘腿坐在床上,喝着掌柜的送来的清酒,默默的想着。
“三年来我认识了很多人,见过了很多事,我甚至有点想笑话当年的自己。”
“人生须臾,不见首尾。”
李清河叹了口气,饮下最后一杯酒,沉沉的睡了过去。
出李村的第一年他在江南过年,那一年他小有名气,第二年在瀚海城,那一年他名动江湖,第三年是在南疆,和一只老狐狸互相防备。
分别的荔枝再也未见,约好长安见面的陆泽也不知踪影,李清河刚刚在想,如果自己没和洛前辈下棋,也没被追杀,更没有那个梦和一掌断潮,自己现在又会在哪呢?
想多了无非一场矫情,人生哪有重头再来,不如酒中听道经,梦中见飞鸟,好不快哉。
当初弱冠离开李村的傻小子已经长大了,知道了什么是天下之大,知道了江湖的刀光剑影,现在赵凡夫又让他明白了什么是人心难测,真假难辨。
屋里第一次传出了呼噜声,门外的赵凡夫笑着点了点头,收起了眼中的惊讶,默默的离开了客栈。
……
……
距离年关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南疆主城就像一锅开水,始终沸腾。
赵凡夫很少再来叨扰李清河,而是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直到这半个月也转眼即逝,赵凡夫才安安静静的坐到了隔壁酒楼,订下一桌酒菜。
“张兄在想什么?”
“我在想自打出了家乡,每年过年的时候,身边的人都不一样。”
赵凡夫哈哈大笑:“那可惜我不是姑娘了,要不然兄弟肯定不会想这个。”
“呵……赵兄说笑了。”
李清河抬手虚敬一杯,二人一饮而尽。
窗外的街道上人声鼎沸,酒楼的二楼空空如也,酒菜还是热的,客人却都跑下去准备迎接仪式的开始了。
唯有他们二人稳坐木椅,不为所动。
整座城又一次笼罩在那奇怪的节奏之中,人们的脸上带着陶醉和欢喜,酒楼上的二人冷眼旁观。
几乎和入冬第一天的仪式一模一样,只不过排场大了不知多少,马车更加华贵,车上的女子更加美丽。小心半妖
二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赵凡夫放下筷子,招了招手。
“走!张兄,去见识见识。”
……
……
按道理讲,蛊教大祭司不仅不会出南疆,就连山门也不会轻易出来。
除了一年一次的祭天,几乎没有人可以见到真身,即便是蛊教山门内部的弟子也是一样。
而年关这次祭天大礼,就是南疆百姓唯一一次靠近这传说中人物的机会。
主城的人翻了几倍,大多数是外地南疆人赶来,祈求可以见上大祭司一面,运气好的,也许可以说上几句话。
人一多,空气就变得浑浊,声浪一道接着一道涌来,二人挤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站在了高台的下面。
彼一接触,二人感觉心中一阵舒爽,仿佛有一道隔膜,隔开了外面的嘈杂,只留下了大祭司夕若身上的那一份宁静。
有人排着长队登上高台,请求大祭司为其治疗伤病。
赵凡夫朝着李清河努了努嘴,示意这是个好机会。
李清河心中警觉起来,但又想不出有什么问题。
“那边有蛊教弟子筛选,故意装病的没机会上去。”
“这对赵兄是难事么?”李清河挑眉问道。
“哈哈哈……我又不是自虐狂。”
赵凡夫笑着转身离去,一溜烟的消失在拥挤的人流之中。
李清河眯着眼站了一会,这才朝着高台走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清河不时的观察着这位名叫夕若的大祭司,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夕若的动作很快,仅仅是看了看脸色,亦或是把了把脉搏,就可以说出病症和解救之法,高台一旁的弟子就会将病人带走,由蛊教负责医治。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蛊教深入人心的原因吧,朝廷都做不到如此关护百姓。”李清河想着。
轮到他的时候,夕若抬头看了他一眼,面纱挡住面容,但眸子异常清澈。
点了点头,夕若将手放在了李清河的脉门,旋即皱起了眉头。
“先生来我南疆是为了避祸?”
李清河一愣,心中惊疑不定,这都能看出来?
夕若面纱下的脸庞带着笑意:“先生无需多想,只要守南疆的规矩,蛊教不会对你怎么样,朝廷也不会把手伸到这来。”
“朝廷?”李清河脱口反问。
还没得到答复,夕若便伸手请起,让弟子将李清河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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