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么?城南苏家又死人了!”
“又是旁系?”
“不是,是个老管家。”
“呵!老管家怎么了?柳家老太爷昨天死了个小妾,就在床上,你想想,那场面,开开心心的一睁眼人头落在胸口,啧啧啧……”
“真的假的?你咋知道的?”
“嘘……我表哥在柳府当下人,听说柳老太爷差点吓过去,辛亏是做过大官,有点心胸和胆量,要不然啊,今天城里就得出殡了。”
“怪不得要宵禁,这还得了?”
“你担心个屁,人家大门大户仇人多,谁找你报仇?顶多把你家酸菜坛子踢翻了。”
街边的露天茶摊,闲来无事的百姓谈论着昨晚的事情,手脚并用,有模有样,不知道还以为出事的时候他们在一旁看了个全场。
嘴上这么说着,那些世家大户成了津津乐道的谈资,但城内的气氛也一天比一天紧张起来,即便是普通的百姓也有所察觉。
路上城防司的人明显变多了,夜晚宵禁的时间越来越早,靠近街道的家里,一晚上都能听见巡逻队伍甲胄敲击地面的声音。
城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每个进城出城的人都恨不得光着接受检查。
城防司主将随时巡逻在四处城门,四位副将则亲自坐镇,以防宵小之徒趁机流窜。
还是那个小码头,脚行伙计们无聊的聊着天,大多数这两天发生的命案。
荔枝为了防止被发现身份,一直很少说话,但行为却学的越来越像男子。
吸溜完清粥,荔枝用手背一抹嘴,将碗送回了早点摊,回来时正好赶上一艘货船靠岸。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没办法,土陆检查的细致,水路就更不要提了,这批货搬完,还要等好久下一艘船才会到。
别人垂头丧气,但荔枝却很开心,因为这意味着好多艘货船会很晚才到,甚至压着宵禁的时间才能搬完。
一些伙计看着天色晚了,有时候不会等那么久,那荔枝就可以多搬些货,多赚几文钱。
吸了口气,往掌心吐了两口吐沫,荔枝满怀期待的走向了货船,脸蛋被抹黑,但眸子里似乎还有着云彩。
……
……
“废物!全都是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三天!三天找不到凶手,都给我回家种地,我这里不养闲人!滚!”
官员们哆哆嗦嗦的跑了出去,宛州刺史不停的在堂中踱步,额头急出了一脑门子汗,几度想要喝口茶水,但却又放下。
最终茶杯被他摔在地上,也没有下人敢进来收拾。
“废物!都是废物!”
“不要着急嘛,凶手肯定会抓到的,城外不是还有一个大宗师?”
宛州武官之首的节度使笑了笑,轻轻饮了口今年的新茶。
“你还有心思喝茶?你城防司是摆设?”
“当然不是,可面对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他们这些宛州本地的士卒又有什么用?你以为他们都是百年前被宇文将军带走的宛州十万步卒?”
节度使吹了吹茶叶沫,刚想再喝上一口,却被刺史一把夺过,摔在地上。
“还喝个屁啊,这事没完,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你看看,你看看!”
刺史脸色通红的指着桌子上的两份信。
“一封是江南世家联名上交的,要我拿住凶手,一封是长安城来的,你要是有信心稳坐钓鱼台,过不了今年,你就得换个同僚了!”
节度使一愣,那封世家联名书信他倒不在乎,他又不是文官,可那封长安城的就得重视起来了。
再者说,眼前这位做了这么多年的宛州刺史,二人在某些事情上可以说合作相当默契,再换一个人来,不一定能尿在一个壶里。
撇了撇嘴,节度使两根大拇指绕着圈,思虑了一会儿。
“……那还得靠城外那位。”
“你去请?我脸皮能有多大,请一位大宗师过来抓凶手?跟你说你都不行!那得长安城武殿出一位将军来!”
“那就没办法了。”节度使两手一摊,“好歹试一试,洛院长和其他大宗师不一样,还是很好说话的。”
刺史白了他一眼,思虑了一会,随后甩手走出了大堂:“你一介武夫懂个屁!”
事实证明,节度使的话确实是没办法当中的办法。
甩手离开府邸的刺史直奔城外江南棋院,当然礼品也是不少。
午时进棋院,天了多少好话,陪了多少笑脸没人知道。
洛星河倒是无所谓,这宛州刺史这么多年倒是很会做人,所以留下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后就闭门谢客,礼品照收。
棋院外,姗姗来迟的节度使等了许久,见到这位同僚出来,问了问情况怎么样。
刺史擦了擦汗,叹了口气:“回去等着吧。”
心里却想着:礼品收了就好,洛院长倒不是白拿东西的人。
一夜无事,第二天城内依旧还在讨论这几天发生的命案,荔枝也还在码头搬货,陆泽还是整天无所事事,走街串巷。
又到了夜晚,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宵禁了,最近习惯了的百姓都早早回家歇息,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抱着两个凉包子的荔枝走在空荡荡的大路上,心里有点小忐忑,桥底下被人捷足先登,她只能另找别处睡觉。
虽然之前和乞丐打了一架,但也只是有睡觉的资格,在哪睡就靠自己的本事了。
此时正四处张望走着的她,没有注意头顶闪过两道黑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