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的声音低沉沙哑,“许明川,你这是怎么了?”
见着她恢复神智,许明川抬起修长有力的右掌,缓缓落在她的头上,声音柔柔徐徐,吹散了万里沉云,“无需多想,好生歇着便是,一切有我。”
此时温余等人也走上前来,面露担忧之色。
“小芜,你现在感觉如何?”他声音清润温情,只怕惊着她,“掌门与长老们皆不曾想到这种情况,也怪我不曾防备。”
叶绿芜还有些恍惚,过了片刻才摇摇头,“此事谁都不怪,只因赤云树被毁,岚门才……罢了,此事我之后再同你说,现下还需你们帮我压制章枕的元神,否则我也无法再次使用**琴。”
见着一切已归于平静,皇帝这才从一旁的暖阁后走出来,朗声笑道:“没想到我昌国朝野之中还隐藏着如此高手,两位爱卿,你们平日里说的不肖子孙,可真是让寡人大开眼界啊。”
慕容华与纪文光面面相觑,从坐席中走出,齐齐行礼道:“承蒙圣上夸奖,微臣不胜欣喜。”
蔺忱向着许明川一弯腰,沉声道:“殿下,现下要为乡君注入魂力,以镇压**琴中的章枕元神,还请殿下在旁一观。”
许明川脊背挺直,凛声道,“无妨,本宫说了要在此,就绝不会离去半步。”
他既如此说,蔺忱便只好由着他去。
四人分别站在他们四周,右手二指向前平伸,四道颜色各异的魂力便瞬间倾泻而出,注入叶绿芜体内。
片刻之后,阵法已成。
叶绿芜对着众人露出一个虚弱而愧疚的笑意,轻声道,“我便说有缘人自会相聚,上次在墨阙会山庄一别,今日竟能同聚京都城,这便是最好的缘分了。”
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慕容芷与纪无涯皆淡淡一笑,便转身回到各自的席位上去。
许明川与她换了坐席,看着她款款而坐后,这才道:“在此稍等片刻,我先去更衣。”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从暖阁中走出,坐在叶绿芜旁边。
殿中被烧毁一块,便宴会是不能接着进行了。皇帝看着众人皆落座后,这才面带笑意地朗声道:“岚门法器今日在此认主,便是天佑我昌国,来年定能天下太平,四海归一!”
满殿之人皆端起酒杯,起身同贺道:“愿我大昌国繁荣昌盛,福泽万年!”
一杯酒饮罢,便又听得皇帝道:“今日便先到此为止,待来日我军旗开得胜之时,寡人再与尔等同乐!”
他面上的笑意还未褪去,便听得殿外传来一阵疾跑之声,片刻后,便有一风尘仆仆的驿卒迅速跪在殿中,口中高喊:“豫州六百里加急!”
豫州是昌国最北之地,两国相接,便为豫州。
此刻豫州有加急军情传来,莫不是边境战事又起了变故?
众人心中皆惶惶不安,等待着皇帝读完那份加急坻报。
他面上的欣喜之色迅速褪去,再次斟满酒杯,平举在前,“这一杯酒,祭奠死在边境的将士们,送给寡人的十万大军。”
一杯酒遥遥落地,激起万层水花。
这是…败了?
皇帝在一瞬间似乎老了十余岁,颓然瘫倒在雕龙的高位之上。他左手一挥,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蔺忱,去,将那坻报读给他们听。”
“腊月二十三日,周国统帅献王萧宸钧拒绝我国与和谈,并将左副将郭鸿淼斩首祭旗,宣扬半月内攻下豫州。”
郭鸿淼,镇国公府世子,当今皇后的嫡亲弟弟。
此坻报是在半月之前发出,依着萧宸钧所言,那豫州现下岂不是已陷入他国之手?
边境重城一夕之间忽然失守,满殿中人皆发出一阵唏嘘之声。甚至家中有人上战场的,此刻便按捺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老臣,恭请圣上,”花甲之年的镇国公一步步走上前来,双膝触地,颤声道:“我儿能战死沙场,也算是不辱没郭氏血脉!老臣虽已年过半百,可面临国家危难之际,怎能安坐于府中?还请圣上允准,老臣这就穿上铠甲,重上战场!”
人世间最令人叹惋之事,莫过于红颜老去,英雄迟暮。
郭旭的声音悲切动容,令人闻之不免落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痛,只是想来便悲痛万分。
皇帝依旧沉浸在战败的打击中,并未出声。
蔺忱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缓声道,“镇国公莫急,随着坻报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封战书。”
说着,他便从那驿卒的关文袋中,又抽出一封书信来,“圣上,这战书上所说,周国献王要一位皇子出战,才肯放过豫州的全部百姓。”
众人皆惊,萧宸钧此话如此狂妄,言下之意莫不是要……屠城?
皇帝这时才有气无力地缓声道,“萧宸钧,似乎是周国皇帝的第三子。寡人膝下可参战的,唯有明川与明河二人,无论去了哪一个,寡人皆于心不安。”
他说的没错,萧宸钧是周国的三皇子不错,可他没有说明的是,此人虽被封献王,执掌数十万大军,可却偏偏是个庶子。虽自幼充作嫡子养大,可在礼法森严的周国来说,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许是因为如此,他才迫切地进攻豫州,想要用这一战的军功来提高自己的身份吧。
许明川一撩衣袍,单膝跪地道:“父皇,儿臣身为太子,理应亲上战场。还请父皇放心,儿臣此去,定会解救出深陷其中的豫州数万百姓!”
被他抢了先机,许明河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