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异的神情中,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狼狈地出现在地上。她的腹部仍因为被贯穿的伤口而血流不止,凌乱的羽毛被沾染得黏在一起,像条半死不活的大鱼在地上苟延残喘着。
“你怎么敢偷偷把塞壬带回来?!”一名男性行刑官惊慌失措地捂住耳朵,一边大吼道:“你是想把我们全害死吗?!”
而另一边,加里放下手中染血的酒瓶,满脸横肉的面庞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阿珂尔……阿珂尔,我、我……”说到最后,刚刚还心狠手辣将一个人类捅成了筛子的男人竟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他宽厚的身躯一抽一抽地掉着眼泪,整张脸都扭曲皱成了一团,似是从未这样失态过,他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阿珂尔,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
两个同样狼狈的人一个跪一个躺,那只最开始被秋砸下水的塞壬清冷着艳丽面庞,半点也不见之前秋无意中瞥见的在提起“加里”这个名字时的动容失态。
“抱歉打断你们一下。”她清了清嗓子,道:“之后的个人恩怨也好再续前缘也好,你们等会可以自己回房间解决。现在这位胖子酒鬼大叔,把你的分数结一下我们也好收工了,都等着吃饭呢。”
“对、对,谢谢,谢谢你们……”叫加里的酒鬼此时看起来好说话得不行,他手忙脚乱了半晌,最终在触及到塞壬腹部已经开始流脓的伤口慌了神,连忙摇晃起身抱起海妖往医疗室跑去了。
与此同时,秋听见右手腕上传来一声轻微的提示音。她低下头瞥了眼,发现那个数字已然从0变成了2100。
“天哪我们暴富了阿芙!”庄晓大惊小怪地冲过来保住她的手臂,秉着小组分数共享的原则,她手腕上的数字也同样增加了2100。“哇,这酒鬼也是慷慨,这一次加的分也太多了!”
“怎么回事!我一分都没拿到!”“我也是!系统出故障了?”“我明明也下潜帮忙了,为什么我也一分都没有?!”
与这边小组的欢天喜地形成极大对比的,是那边行刑官人群传来的一阵高过一阵的质疑声。老梁缓缓走来,以饱含深意的目光看了眼秋,然后道:“这次分数高的原因想必是所有的分都归结到我们头上来了,一点也没给他们留。说得更准确一些,是归结到你一个人头上来了。”
“我是梁衡,当然了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是继续叫我老梁。”狰狞伤疤的男人这样说道,并且相较于第一次正式而认真地伸出了一只手。“很高兴认识你,……?”
“阿芙。”秋从善如流地接下去,接着又虚情假意地握了握他的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试炼场就是这样残酷而真实。结束了这场虚假的表面社交,秋如之前所言就一刻不停地朝餐厅走去了。她敢说,若不是这一次的加分,或许可能直到这个世界结束老梁都不会看多她一眼,甚至都不会记得她叫什么,哪怕是曾经一个小组的队友。试炼场如此,绝境亦如此。
所以说,还是得拳头硬才有用啊。
她叹息一瞬,看着站在餐厅前的小辫子男人又开始以夸张的肢体动作赞叹着。她从赫菲斯托斯手中接过暂寄在那里的冲击火炮,将之收回了随行空间。
空间拓展一事必须提上日程了。她这样想着,径直走进了餐厅。
由于多数行刑官们还在甲板上抱怨质疑着,所以此刻餐厅里的人并不多。秋走到打饭窗口,看着一盘盘卖相让人无言的菜肴一时有些沉默。
“你要,什么菜。”
窗口里,穿着围兜的水手呆滞着刻板的死鱼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字句的停顿间让她一度想到急需重回小学学习断句的壹号。在努力辨认了半天发现几盘菜都长得十分有特色得让人根本分辨不出后,开口道:“都有什么?”
“鱼,鱼和鱼。”
“您也是个带文豪了?”
水手从一盘稀碎的装盘里给她舀了满满一勺的带鱼。
……算了。秋端着一盘说是鱼都是在侮辱鱼的稀碎物体走到餐桌前坐下,努力动了几次筷子发现实在难以下咽,也就干脆不勉强地坐着喝起了菠萝汁。
这里顺带一提,由于需要长时间不间断不靠岸的海上航行,所以为了防止坏血与佝偻病,水手会将每日特供的水果诸如菠萝之类的插上铁钉来防止贫血。这些特制的饮品在船上随处可见,仿佛在这里水果并不是一件船上的奢侈品一样,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保存的。
虽然行刑官的身体素质要好过于普通人类,但是有一说一,果汁的确好喝。况且这种海上要人命的疾病也不会挑人感染,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一张小纸条被从旁边的角落推过来,秋当下茶杯,看见上面赫然写着一行:真不错!
她顿了顿,同样写道:请问你是真的以为这样不会被人发现是吗?
纸条:是啊!
“白禾溪。”她淡淡瞥了旁边一眼,“你就是个幼稚鬼。”
“拜托,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说我是过来搭讪的嘛!”白禾溪笑弯了妩媚双眼,拉着柳青也坐了过来,仗着餐厅根本没什么人光明正大地说道:“我就知道一定可以的!”
秋:“现在叫我阿芙,谢谢。”
“那个,副会长,正事……”柳青瑟缩着拉了拉白禾溪的袖子,见一瞬间对面人的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又鹌鹑似的缩了回去不敢再说话。白禾溪这次恍然大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