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二楼。邓飞听到黄艳的汇报,惊吓得不轻。要不是黄艳及时送来消息,他还准备去和林一枫接头,布置新任务。
邓飞知道,林一枫去和黑鱼接头,目的是领取新的密码本。而黑鱼的叛变,直接导致林一枫的被捕。
邓飞不甘地问:“黄艳,消息可靠吗?”
“当然。我的一位同事被川岛秀子叫去陪审,他差点没被吓出病来。林一枫牺牲得很英勇,在受电刑的时候咬舌自尽,最后葬身于日本人的狼犬。”
“小鬼子真他娘的不是人!”
邓飞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林一枫牺牲了,他以自己的性命保住了电台和党的机密。可是,由于一直都是单线联系,邓飞并不知道他的住所在哪。
几分钟后,邓道:“黄艳,你是我党插入汪伪汉奸集团的一柄匕首,千万要时刻保持清醒。短短半年时间,76号特工总部接纳了大量原中统、军统特工,力量迅速膨胀,和这些人打交道,你千万要小心。”
“明白,邓书记,我走了。”
“以后没有急事不要来。你可以启用5号死信箱。”
“嗯。”
黄艳手里拿着一本新买的《复活》,坐上一辆黄包车走了。
不一会,刘达成也走了。
这天深夜。
睡在二楼的邓飞听到窗棂动了几下,侧耳细听,还似乎听到有轻微的呼吸声。
“谁?”
对方没有回答。随后,他又听到了轻微的落地声。二楼的窗台距离地面大约有四米多高。肯定是有人从后窗的弄堂爬上来。
邓飞看见窗外有一个静止的影子,看形状应该是个箱子。他感到十分诧异!
轻轻推开窗户,果然是一个小皮箱。打开箱子一看,竟然是一部微型电台!
箱子里附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信鸽已经牺牲。电台是我从他的天花板上找到的,现在送还给组织。另外,黑鱼叛变后,已被信鸽击毙。”
落款:红心。
纸条上的字体遒劲有力,一笔一划如铁钩似的。纯粹的印刷字体。就算是笔迹验证专家,也很难凭笔迹找到写字的人。看来此人是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不过,从落款上看,邓飞不难判断,此人应该是身在敌营的有心人。就算不是地下党,应该也是一名同情革命的热血人士。
等邓飞从电台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清醒过来,他又不得不惊出一身冷汗!
送电台的人,显然已经发现为民书店这个联络点,甚至已经识破了邓飞的身份。从事地下工作,被人识破身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那么,对方又是如何做到的?
难道白天黄艳来店里,已经被人跟踪?假如对方是76号的特工,为民书店距离被摧毁就不远了!
想到这,邓飞如同针芒在背,睡意全无。
......
第二天上午。华隆贸易商行。密室。
魏强和邓飞一个多月没见面。这次邓飞突然来访,还带来电台,定然是大吃一惊。
“老邓,什么事这么急?”
“你看看这个吧。”
邓飞把“红心”的纸条递给他,魏强看完陷入了沉思。
良久,魏强才说道:“如此说来,我们这个小组距离全军覆没,仅仅一步之遥?”
“可以这么说。林一枫以他的牺牲换来了我们的安全。还有,幸亏我们遇到红心,若是换了别人,我们潜伏在76号的山猫也要暴露。我猜想,这个红心,昨天肯定是跟踪山猫找到我们的联络点,然后想办法把电台送还给我们。”
“这个红心,真的很有意思。我倒是想会一会他。如果有可能,让他变成我们的人倒也是一件好事。”
魏强显出一丝兴奋。在敌营里发展地下党,就是需要“红心”这样的人。至少这部分人在政治倾向上和地下党是一致的,只要稍加引导,就能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邓飞是1923年参加革命的,躲过国党多次血腥清洗,有着十几年地下工作经验。这次“红心”把电台送回来,带给他内心极大的震撼。这等于自己被陌生人摸到身边,却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这种感觉真是太可怕了......
魏强分析道:“既然黑鱼已经叛变,密码本肯定被特高课拿去了。我建议我们的电台暂时保持静默,马上派罗小山去一趟苏北,最好能带回新的密码本。”
邓飞道:“我同意。”
再说刘达成,把电台送出去之后,心头一块巨石终于落地。电台掌握在自己手里,不但不能发挥作用,还是一枚定时炸弹。万一被敌人搜出来,他根本没办法解释得通。
接下来两天,刘达成就像被76号放飞的野鸭子,没人管,也没人过问。这正好为他摸清傅笑庵的行踪提供了便利条件。
刘达成把傅笑庵的行踪轨迹画在一张纸上,王其中看得一目了然。
“上午八点,傅笑庵坐装甲车去市政府,随行有四辆汽车前后保护。晚上六点,他又坐装甲车回家。傅公馆的保镖有二十多人,每个人都配备了美式冲锋枪,还有手雷、手榴弹等,火力十分强大。如果选择在市政府动手,那更加不可能。只要枪声一响,布署在周围的日本宪兵、警察、甚至日本驻军等完全可以在十分钟内赶到。”
听到刘达成的汇报,王其中不由眉头紧皱。
这些困难都是事实。如果不顾一切地冒然动手,很可能偷鸡不得蚀把米。
王其中想得头脑发胀,一下子也想不到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