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筠,雪化了。”符晓今日打开门窗,才发现竹里馆已经卸下了银装,重回了往日幽翠模样。
“也是时候了。”墨霜筠走到她身边,“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好啊,一整个冬天都窝在家里,现在也该出去晒晒太阳了。”符晓换上轻便的装束,与墨霜筠牵着手出了竹里馆。
早春的阳光最是和煦温暖,因为长久躺在家里而僵硬的骨头都好像舒展了一样。
墨霜筠想把薄斗篷脱下来,被符晓阻止了,“现在凉意还是有点重的,阿筠可不要感冒了。”
”可是阿晓明明穿得比我少啊。“墨霜筠歪头道。
“总之就是不行!”符晓把他的斗篷带子系紧。
墨霜筠拗不过她。
一阵酒香在微凉的初春一下子就抓住了人的心,符晓一闻就知道是谁来了,立刻转头喊道,“九叔!”
“叫得这么乖,我还以为阿晓有了男人就不要九叔了呢。”后面的人正是九王爷元淳,他面色微红,身上还带着浓郁的酒香,看来是刚刚去了酒铺。
“我之前可是去找过你,明明是你的王府闭门不见的。”符晓叉腰道。
“哈哈,我那个时候正巧不在,作为赔罪,带着你的家主去王府玩一下?”元淳主动邀请,笑眯眯地看向墨霜筠。
墨霜筠怔愣了一下,“那就却之不恭了。”
符晓悄悄与墨霜筠道:“我九叔还是第一次邀请其他人去王府呢。”
关于元淳的作风墨霜筠也略有耳闻,这一点与他倒是有些相似,竹里馆与九王府可以说是京城最难进的两个地方,但是不同的是,竹里馆有事全京城人最想进去的地方。
九王府占地面积不小,但是一进去,不是一般的格局,还是一大片树林,穿过了树林,才是正厅。
“阿筠,这一片都是梨树,等过段时间开花了特别好看。”符晓用手比划道。
墨霜筠笑着点点头。
“阿是,去把我的家伙搬出来。”元淳吩咐道。
“九叔,你是要?”符晓眼睛蹭一下就亮了。
“再府里躺了一个冬天,正好想活动活动筋骨了。”元淳展开手上的折扇,摇啊摇。
“那太好了,我带着阿筠去等着。”符晓蹦蹦跳跳着带走墨霜筠。
墨霜筠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就仍由符晓拉着他去了。
之后出来的只有阿是,这个九王爷的贴身侍卫,总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法让他提起兴趣,仿佛是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一般。
阿是把他俩带到一个巨大的戏台下面坐好,端上来酒水和甜点。
“谢谢。”墨霜筠从他手上接过茶壶给自己还有符晓倒上。
“谢谢阿是。”符晓也跟着说道。
阿是低着头,默默退下了。
戏台的前面是厚重的幕布,勾起了观众的强烈好奇心,可惜的是,今日的观众也只有符晓与墨霜筠两个人而已。
“阿筠,一会我们就有好戏看了。”符晓看起来非常期待的样子。
“好戏?”墨霜筠没有听懂。
“就是字面意思。”符晓神秘地眨眨眼,“等就知道了。”
墨霜筠正疑惑之时,幕布被悄然拉开了。
微凉的风吹过,好像漫天的梨树开满了小小的白花,娇小的花瓣片片飘落,让人的视线情不自禁地模糊了起来。
墨霜筠不禁失笑,摇了摇头,他怎么都出现幻觉了,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戏台上。
随着奏乐开始,首先是一个丑角和一个小生从后面走到台前,然后是一群小旦鱼贯而出,从她们的妆容和手上拿的东西来看,应该是作宫女的角色。
墨霜筠单手放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随着背景音乐的节拍敲打。他大概知道要唱的是哪一出了。
“摆驾——”
饰演贵妃的花旦缓缓走了出来,大红贴金彩绣蟒,彩裙彩鞋,一出场“帘未启而已众目睽睽,唇未张而已声势夺人”,雍容华贵,仪态万千。元淳本身相貌底子就是极佳的人,刚一开嗓,完完全全就是那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杨贵妃,连墨霜筠都不禁感到呼吸一滞。
男唱女角是极为常见的现象,但是元淳身为王爷,如此尊贵的身份,来做这种行当,又有些令人不解了。但是,元淳在台上给人的感觉,好像他天生就是为这一行而生的,甩袖,碎步,翻袖,转身,身段与唱腔完美结合,连天色仿佛都暗了下来,因为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到了他一人身上。
符晓从坐在椅子上的状态,立刻变成了站在椅子上,就差挥手叫好了。
戏唱到一半,符晓想要伸手拿放在桌子上的绿豆糕,可是眼睛又不愿意离开戏台,一只手在空中乱挥,墨霜筠见状,把盘子端到她可以够着的位置。
符晓吃到了绿豆糕,餍足地笑了。
“……只落得冷清清回宫去也——”
曲终,戏了。
符晓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九叔!”
墨霜筠也站了起来,走过去。
“不知道墨家主看惯了雅乐,我这俗人的表演还入得了你的眼吗?”元淳现在说话,与刚刚戏台上判若两人,脸上虽涂脂抹粉,却不沾半点脂粉气。
“今日见王爷表演,真乃三生有幸。”墨霜筠由衷道。
“我这点小爱好,这么久以来,也就只有三位观众。”元淳似是想起了什么,“这锦衣玉食虽好,可也压制了人呐。”
“墨某略懂琵琶,若下次有幸,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