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政虽然是尊贵之身,但煮茶的手艺确实惊艳。
黑陶茶具,古朴典雅。茶则取茶,置于右侧;碗盖翻开,注水温器;投茶,摇香,闻香;右起温杯;润茶出汤;再以太极手势,茶汤出尽;公道分茶。
墨霜筠只与他对坐静观不语,如此景致,当真赏心悦目。
元政示意泡茶完成,请墨霜筠品鉴。
墨霜筠左手持杯以为礼,右手持杯以为敬,感恩之心以为品。
“我听说太祖皇帝喜欢与神机丞相于此对饮,今日能与琅玕一同品茗,也算是此生一大幸事了。”元政发自肺腑地说道,同饮之人易得,同心之人难寻。
墨霜筠轻轻放下茶杯,“古人有云:茶宜精舍,云林竹灶,幽人雅士,寒宵兀坐,松月下,花鸟间,清泉白石,绿鲜苍苔,素手汲泉,红妆扫雪,船头吹火,竹里双烟……他日高衍如若有空,不如来我的竹里馆烹茶,定是另一番风情。”
“那便多谢琅玕相邀了,定会赴约。”元政不禁喜形于色。
“那我到时候就扫榻相迎了。”
“拜相台,竟然是在这里吗?”符晓喃喃自语道,她小的时候来过皇宫,自然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没想到元政竟然把这里都给腾了出来。
“郡主。”朱仁当然是认识她的。
“朱大哥。”符晓跑了过去,“政哥是在上面吗?”
阿韶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
符晓本来想和他搭话的,毕竟从墨霜筠身边的人下手大概比较快,但是……唔,这么高冷。
“殿下和墨家主在上面呢,郡主如果找殿下可能要等一等了。”
“山不转水转,我上去找他。”符晓往腰间一抽,一条九节银鞭出现在手上,信手一甩,鞭子缠上拜相楼的檐角,用力一蹬,人便乘势而上,反复几次,已经是接近墨霜筠所在的那一层了。
阿韶都快要被她的执着所折服了。
符晓听到了墨霜筠与元政的笑声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贸贸然上来了,未免也太过失礼了!但就这样下去又很不甘心……
她一咬牙,索性先上去吧,在屋檐上,他们看不到我的。
符晓在半空中荡了两下,然后轻巧地落在屋檐上。
“咔。”
“什么声音?”
墨霜筠把想要起身的元政按了回去,“我去看看。”
糟糕?!符晓当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要被发现了,这上面这么空旷也没有地方躲藏,她一时着急就直接跳了下去,九节银鞭重新缠在檐角上,支撑她的重量。
所以墨霜筠走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檐角上缠绕的银鞭。
元政也走了过来,顺着墨霜筠的视线看过去,露出了无奈的笑来,“小妹,还不赶紧上来。”
符晓只能再次荡上去,轻踏屋檐借力,灵巧地窜进了拜相台里。
元政和墨霜筠都不懂武,符晓这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球蹦了进来。
“嘿嘿,政哥。”符晓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墨家主。”
“熹阳郡主。”墨霜筠向她点头。
“政哥你又泡茶啦!我要喝……”符晓说着去拿茶杯。
元政敲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符晓可怜兮兮地转头,“你你你……”
“你什么你!”元政佯怒道,“你哪次喝我的茶不是‘猪八戒吃人参果’?”
“可……可至少我知道好喝啊。”符晓辩驳道。
“那你说说烹茶的步骤。”
阿筠还在旁边呢,您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符晓腹诽,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额……把水烧开,然后
把茶叶放进茶壶,呃……把热水倒掉,然后就喝?”
元政也后悔,自己这个傻妹妹,在墨霜筠面前连他的面子一起都丢了。
“噗。”墨霜筠却笑了,不是平日里那种礼貌疏离的笑,而是一种从心底开始快乐的笑。“郡主的茶道真是返璞归真,茶道的至高境界。”
看到元政和符晓都惊讶地看着他,墨霜筠停了笑,补了一句,“我师伯也是这样随性的人。”
糟糕!符晓心中警铃大作,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她是知道墨家八年前遭遇大祸就只剩下墨霜筠一个人了,现在这样不是谈到他的伤心事了吗?!
“那琅玕师伯也必定是个有趣之人。”元政接口道。
“是啊。”
这个话题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去了。
接下来墨霜筠和元政就一直在谈一些符晓听不懂的话题,符晓有些无聊,但也不会不懂装懂去强行插入他们的谈话,又拿出那把赤金铁扇,每次一挥动,拜相台旁边的白桦树就会有一片叶子掉落,不多不少。
元政体虚,时间一久,脸上就显出疲惫之色,墨霜筠见状,道墨霜筠:“今日便先如此吧,希望下次再见,就是在竹里馆了。”
“一定。”元政拍了拍不在状态的符晓,“再不走的话,这棵树大概就要秃了。”
符晓连忙收好扇子,跟着他们下去。
阿韶看到他下来,不耐烦地骂了一句,“慢死了。”
“阿韶啊,年轻人不能太急躁啊。”墨霜筠歉然地向符晓和元政笑笑,“我家阿韶就是这样,可能是独身太久了吧,就比较暴躁。”
要不是你这豆芽菜连我一下都接不住,我一定……
“琅玕若是出宫,不如就顺路带一下我小妹吧。”元政把符晓推出去。
若说对皇宫的熟悉程度,符晓和墨霜筠大概是半斤八两,但墨霜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