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韶回了竹里馆,墨霜筠就立刻拉着他进了皇宫。符斯崇叛乱,若想符晓安然无恙,其他再多的功夫都抵不上皇上的一句话不是?
“高衍。”墨霜筠正好碰到从皇上御书房里出来的元政。
“琅玕。”元政与他心有灵犀,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凑近他道,“父皇很生气,恐怕是要褫夺封号,贬为庶民。”
“是墨家主吗?”一人风尘仆仆过来,“我是长欢公主派来送信的,这一封信,能麻烦墨家主顺便转交给皇上吗?”
墨霜筠接过他给的东西,说是信,却不是写在纸上,用的是绢布,墨霜筠不着痕迹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血腥味,恐怕是长欢公主写的血书。
“放心吧,墨某一定转交给皇上。”墨霜筠珍重地放好。
“琅玕,贬为庶民已经是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元政道,若符晓的母亲不是姓元的话,恐怕现在已经被押解到两军阵前祭旗了。
“我知道。”墨霜筠捏紧了绢布,可他和写出血书的长欢公主应该是一样的心情,符晓生来就是应该要骄傲地活下去的人,她的光芒,怎么可以因为符斯崇的叛乱而有所损失,从尊贵郡主变成罪臣之女,这不是她应该经受的事情。
看着他凝重的表情,元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墨霜筠看起来风光,其实每走一步比常人考虑更多的问题,元政知道墨霜筠有他的计划,但是符晓的这件事,可能不可避免地打乱了很多事情,索性他知道墨霜筠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对于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至少不会后悔。
“你去吧,我得去看住太后那边,她一向看不惯阿晓,这种时候要是跑出去煽风点火就糟糕了。”元政拍拍他的肩膀,与他错身走过。
墨霜筠点点头,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将军府。
放在另一个府邸,恐怕这个时候早以乱套,但将军府的下人本来就不多,有的都是对长欢公主极为忠心之人,在这种危急时刻,府邸的运作还是有条不紊,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忍不住带上了忧愁。
“你们,来领走自己的卖身契之后,迅速离开京城,有多远走多远。”符晓站在大堂里,命令道。她虽然年纪尚小,但是板起脸来,也有一股不可侵犯的气势。
她的身后有两个丫鬟,一个手上是府里下人的卖身契,另一个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堆成小山状的银两。
“然后每人拿上十两银子,算是……你们的安家费吧。”
有下人扑通一身跪了下来,“郡主,我不走!我当年被公主救下,这条命就是公主的了。”
“是啊,郡主,别赶我们走!”
“我们要和公主郡主一起!”
有人带头,地上立刻乌泱泱跪了一片人。
符晓其实在府里呆的时间都没有在师父师娘身边久,下人们的脸她都没有记得几个,可此时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种归属感,她的母亲……可真厉害啊。
“啪!”
符晓从腰间抽出了九节银鞭打在地上,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缓缓道:“不是赶你们走,只是以后用不到这么多人了,你们以后……若是有空,可以回来看看我和我娘。”
下人们脸上的悲色更重,何止是用不到这么多人了,以后恐怕连这将军府存不存在都是一个问题了。
“拿了卖身契和钱就走吧,我就不送你们了。”符晓勉强撑起一个笑容。
“郡主保重。”第一个人拿了自己的卖身契和银子,退后了几步,朝符晓跪下,磕了一个头,抹着泪走了。
他们排成了队,拿东西,磕头,仿佛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一般。符晓也没有拒绝,主仆一场,以后这些人就都是自由身了,真好。
“看着我祖母那边的人也让她们走了吧。“符晓无力道,没人看着的话老夫人肯定又会开始闹,反正府里也空了,随她嚷嚷去吧。
“符晓!”果然,老夫人立刻冲了过来,“我儿子是被人冤枉的是不是啊?你快说啊,你爹没有反叛啊!”
爹……她有多久没有唤过这个词汇了,大概有十年了吧,符斯崇从她还没有记事的时候就去镇守边关了,连过年都不会回来,只有固定叙职的时间才会回京城,那个时候她每次都已经到雪洛山了,都不记得符斯崇长成什么样子了。
他为什么会叛乱呢?他难道不在乎这些大元的家人了吗?符晓想不明白,她都不知道符斯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可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符晓无所谓地道,这些事情已经都不重要了。
“你怎么这个态度啊?”老夫人不解道,“你爹都白疼你了!你这个不孝女,白眼狼!”
符晓本来无所谓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崩坏,白疼我了?”我他妈是吃了他的奶还是用了他的钱了?!“
她出生之后难道不是长欢公主拉扯她长大,她记事开始就跟着师父习武,姑娘家的生理问题都是师娘教她的,他符斯崇算个屁啊!
老夫人理亏,更是被她的表情吓到,“那……那也不能这么说啊,生育之恩大于天啊。”
“那你就去找承你生养之恩的符斯崇吧。”符晓不想再与她说话了。
“要是你那个公主娘生了儿子,怎么会留不住我儿子的心!”老夫人大喊道。
“闭上你的臭嘴!老贼婆!”一根鞭子狠狠抽在老夫人的脸上,但并不是银鞭,而是明臻的鞭子。
“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