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一名少女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绑腿束腕,显然是江湖中人的装束。她驾着马一路狂奔,篁镇百姓们只觉得眼前一道红影闪过,连人长的是什么样都没有看清。
“刚刚那人去的方向,是不是墨公子的竹里馆?”
“那还不快叫二柱子去通知墨公子家的阿韶。”
“哦哦,是。”
其实这里本身不叫篁镇,是三年前墨家的家主墨霜筠,看中了这里翠竹成林,他以竹为名,故也以竹为居,在他入住之后,这镇子的名字也就随之而改了。
篁镇本来是以伐竹作为主要的生计,墨霜筠来了之后传授了镇子人不少是做竹子的技艺,现在篁镇的人大多弃农制竹,家家富足。
墨霜筠是不喜人打扰的,镇民大多都知道他这个习惯。但今天,这镇子上的客人似乎突然多了起来。
刚刚来了一位金贵的客人现在又来了一位。
现在,这两位客人也正巧碰上了。
“张公公!”少女看到了前面那个太监,立即勒马停住,看到他手上空无一物的时候,发出了悲痛的哀嚎,“啊!凉凉!”
张公公还不知道这少女来者何人,倒是瞧着特别眼熟。
少女挤出一个苦笑,“我是符晓啊。”
“熹阳郡主啊。”张公公恍然大悟,然后露出笑来,“郡主放心吧,圣旨咱家已经送到墨家主那里了。”
“我是希望你没有送到啊。”符晓捂脸。
“怎么?墨家主虽然是白身,但清俊潇洒,年纪轻轻就德高望重,郡主大可放心。”张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看着符晓的母亲长欢公主长大的,对这小郡主也很是亲近。
“不是啊……”符晓一句两句实在说不清楚,拉了拉缰绳,向张公公一招手,“算了,我看能不能要回来,张公公谢谢你了!”
符晓策马跑出去几步又回来,丢给张公公一颗珍珠,“没有带钱,公公你拿着这个,圣旨的事帮我保密啊!”
张公公只能看着符晓一骑绝尘,不禁摇了摇头,这一对母女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竹居——
有一小潭,竹树环合,波光粼粼,水清见底,潭中几朵白色的睡莲莹白如玉,莲叶下时有红橙之色出没,时隐时现。
一朵小小的白花悠悠落在水面上,涟漪才只有半分。
阿韶回来,就看到墨霜筠只穿了中衣坐在潭边的石头上,头发也没有束,直接披在肩上,左手竹篮盛了小小的粉色花朵,右手拈起一朵,往潭里抛去。
他站到墨霜筠后面,开口便是责备他,“你怎么又直接坐在石头上,狐皮垫子呢?”
“我觉得它们肯定饿了,就直接过来了。”墨霜筠把竹篮放在膝上,抬头看他。
“用花喂鱼,你当这些东西成仙了吗?”阿韶讽刺他。
墨霜筠微微一笑,眉眼的风情连睡莲都为之一滞,他轻轻拈起一朵花,置于指尖,“花汁是甜的。”像是要向他证明什么一样,墨霜筠张口咬住了花茎,粉嫩的色彩衬得姿容妍丽。
从他的肩头慢慢爬上了一只青色的小蛇,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样,点了点脑袋。
这时,潭里的鱼儿也游向了那朵丢下去的粉花,吮吸花汁。
阿韶只能骂那两种不给他面子的动物,“一群花痴!”
墨霜筠这才看到他手上的东西,“不是前段时间刚有征召的圣旨吗?”
“谁知道呢?”阿韶漠不关心地一耸肩,把圣旨递给他。
墨霜筠将圣旨展开,眉头微微一挑,随即把圣旨重新卷了起来。
“怎么?这次的不一样。”
“铃……”竹楼檐角的铃铛响起,突然一阵大风吹来,竹海沙沙作响,两种声音相得益彰。
“又有客人来了。”墨霜筠突然松开手,写着圣旨的金绸一下子就落到了潭底,红鱼们立刻又被这个不速之客给吸引了,在卷轴下来回穿梭。
紧接着一阵花雨洒下来,它们便又喜新厌旧地游走了。
“要我把人带出阵吗?”阿韶问他。
墨霜筠将竹楼建在这竹海之中,一方面是环境的考虑,一方面也是这地方适合布阵,可免去许多纷扰。
“不请自来的客人,便要做好迷路的准备。”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一个女声轻轻地念出了刻在石碑上的诗。
阿韶双手环抱,幸灾乐祸道:“你那小破阵行不行啊?”
墨霜筠皱起了眉,阵法失灵了吗?
“好诗啊哈哈……”来的当然是符晓,他看到潭边的两个人,尴尬地挠了挠头。
“附庸风雅罢了,入不了熹阳郡主的眼。”墨霜筠直接点出了她的身份。
看来他是不记得了啊,符晓心中微微有点黯然。
反正来日方长,符晓重新振作,先做正经事,“额……请问墨……墨家主你有没有接到一道圣旨?”
“圣旨?刚刚倒是有一个公公来过,但只有一个征召墨某人做官的口谕,倒是没有圣旨。”
阿韶翻了个白眼,空口说瞎话。
“啊?”符晓觉得自己本来就不够聪明的脑袋已经彻底糊涂了,“但……但墨家的家规不是不能出仕吗?”
符晓问出口才发现自己逾越了,“那个,我是想……”
“郡主不必担心,这样征召的口谕手谕我也收到了不少了,皇上当然是知道墨某人心意的。”墨霜筠好脾气地向她解释。
“那就好哈哈……看来我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