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1994年的那一天对我而发的人生感悟,就像是一个魔咒,禁锢了我青春芳华里的前世和今生,同时也了断了母亲余年的梦。
而待我看透命运这个东西的时候,我开始痛恨这一天的自己。
许久以后,当我在先后失去两个孩子之后,我坐在多伦多大房子的客厅地毯上失声痛哭时,我模糊地看到母亲卷着围裙擦着手问我:沐夕,我和两个外孙儿都很好,今晚,我还要给这两个胖小子蒸包子吃呢。他俩多像你?你看,你小时候也爱吃我蒸的馒头、包子、花卷......我看见自己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提着裙摆拼了命去追我的母亲,可她带着两个孩子离我越来越远。
好久之后,母亲回头对我说:我是活在你生命的1994年前的庸人,我庸所有母亲庸扰的儿女情长,我有着这世上所有俗人烦扰的世事无常。沐夕,学着去做一个庸人吧,你才会快乐。
我听到母亲的话在时光的长河中悠悠长长,我跪在地毯上,直到双腿发麻,失去知觉。
曾有人说我后知后觉,我承认。因为,母亲和我说这话时,我33岁,母亲离世多年,次子离世不足一个月。
母亲把她自己划在了我生命的1994年前,是有原因的。
因为,为了赔偿阚涛,母亲再次去求了我的生父曹牧。而那一次,恰逢父亲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奶奶当日大寿,万贺之喜时,长辈欲让我进曹家,但前提是,母亲不可以。
而我,一把刀子划了阚涛的脸,也划开了我与母亲的半生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