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抻了个懒腰,躺到床榻上道“我只是个干杂役的道童,又不是九鼎山弟子,再说了。你也没给我开过薪资呀”
清云子起身坐到无名身边,用手指戳了戳无名道“满屋的银钱任你用,还叫没开过薪资呀?你说这话也太没良心了,唉我说,你先别睡。”
无名踢掉鞋,往床榻里面凑了凑。模糊不清道“两天两夜没合眼,两天两夜……有什么事等我醒了再说啊”
清云子无奈摇了摇头,把无名的鞋子摆正,重新坐回到摇椅上。对着椅子下令道“揉肩……锤腿……”
垂在两侧的八条手臂纹丝不动,清云子又学着无名的样子打了下响指。等了半天,椅子依然没有半点反应,无奈的嘀咕了句“什么破烂玩意儿……”
无名一觉睡到天明,精神大好。
九鼎山众弟子已经收拾妥当了行囊。
原本清云子是来代表山门采购一批稀有金属的,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硬是拖延了半月有余的功夫。如今终于能离开了,都松了口气。在兵甲阁的日子,不但环境难以适应。气氛更是莫名的紧张,总觉得兵甲阁的弟子有意无意的在监视他们,让大伙倍感压力。
无名求清云子帮忙,开口借了个锻铁炉来使用。多耽搁半天时间,临走前改装一下八臂摇椅。
这个要求对兵甲阁来说是小意思,这里别的不说,借用一下闲置的锻铁炉真的只是个顺水人情。
九鼎山的采购不同于小门小户,是真正的大单子。兵甲阁就算一开始不卖九鼎山的面子,现在也换上了一张笑脸。兵甲阁的阁主康时,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个子虽然不高却强壮的不像话,有个红红的大鼻头。买卖达成后,态度改变了不少。大手一挥,大方的借出了一间上品锻炉来用。
他也想瞧瞧在他这个锻器大宗师的面前,一帮门外汉能鼓捣出什么东西出来。
可是当他见到借用火炉的竟是一群人中最不起眼的那名道童后,眼中的失望之情就更深了几分。不过等他见到清云子取出无名那一套锤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彻底变了。
锤子共五柄,大小形态各异,圆头尖脚都有。最大的重八斤,最小的仅重三两。是用极其坚固的合金铸造而成,但最令人咋舌的是这套锤子无一例外的铬刻满了阵纹。
“暴殄天物!”康时在看到铁锤的那刻就感觉一阵心痛。整个兵甲阁都找不出一套如此华丽的铁锤,而这么一套宝贝竟是落在一名道童手里?这可比看到好婆娘嫁给二傻子更让人惋惜呀。
不过随着无名落下的第一锤,康时的眼睛猛的眯了起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康时对于锻打发出的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凭声音就能分辨出挥捶之人的身高,腿力,腰力,臂力,锻造角度,锻打的是何种金属。
无名双手各执一锤,一柄五斤重,一柄一斤重。捶打之声连绵成一片,高低有致。浑厚与清脆之声交织成一篇唯有锻器师懂得欣赏的华美乐章。
铁锤挥舞间阵文浮动,锻打的原料不需再次回炉加温。始终保持着通体火红的状态,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锤打成各式零件。
康时对这种锻器手法闻所未闻,早收起了一开始的轻视。眼光随无名的翻飞起舞而流转,如痴如醉。竟生出一股要与无名同台竞艺的冲动出来。
清云子抚了抚长度不足三寸的青须,微微点头。“这小子学了人家的东西,这是想着借机会还回去呢。表面是借炉锻铁,实际上是在展示自己的锻造感悟。不过康时若是太小家子气不肯借锻炉的话,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锤点密集,如同雨打琵琶,一浪叠过一浪。连一众九鼎山的弟子都看的心旌神驰。
甚至一名兵甲阁长老,在观摩片刻后盘膝而坐,进入了顿悟的状态。
无名的锤子换手了几次,锻打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然后毫无征兆的骤然而止。
铁占子上十数个零件依就通体火红,散发着阵阵热浪。而一旁堆放的近百个小零件已经冷却成了普通金属的颜色。
无名闭目凝神片刻之后,对清云子道“青爷,劳烦你把安乐椅取出来”
安乐椅就是那把造型古怪的八臂摇椅,名字被清云子吐槽了无数次。
清云子没犹豫,袍袖一挥安乐椅便当空向无名飞去。
无名抬手接住,双手化作重重残影。半柱香不到,便将一把好端端的椅子给拆成了满地的零件。拆完后两手不见停歇。满地零件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组装回了原样。只不过在这其间有许多部件都被重新更替调整。
康时眨也不眨的盯着无名,目光灼热。
待无名将安乐椅复恢了原状后,在椅背打开个暗盒。往里塞了颗灵石,扣上盖子。一屁股坐在上面,打了个响指道“揉肩,锤腿”
垂在椅子两侧的手臂突然活了起来,手法熟练的做起了全身按摩。
一众围观者大跌眼镜。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整出这么个享受用的东西出来?这也太……
清云子恍然“原来这小兔崽子把灵石给抠出去了呀,难怪不听使唤”
无名一摆手,站起身来。又一打响指“第二形态”
只见安乐椅弹起,整张椅面裂开。变形包裹在无名的身上,从腿到胸,到小臂。竟是变成了一套造型怪异的甲胄。
八条手臂从无名背后展开,像一条条蜘蛛腿,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