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九头蛇怪见面的三天后,
在祭赛国宝塔前,
两人又见面了。
宝塔巍峨依旧,人世却已经变幻万千,
遥想过去,与九头蛇怪一战,
还是黄袍怪之后,自己第二次出手,
也是在取经途中,少有的,
自己能够上战场与师兄们共抗强敌的机会。
不过严格说起来,按照入门的时间来算,
自己才应该是二师兄吧。
回忆到了这里,小白龙的嘴角有了一丝微笑,
好在那些温暖的回忆都还在,
六界也不全是冰冷如冬天。
而现在,当年的敌人,
居然就跟自己的战友一般,
并肩站立在一旁。
而之前站在这里的师兄们,
现在却已经天涯各处,
不知此生还有没有相见的时刻,
一念至此,那微笑又不禁有了一些酸楚,
有些惆怅翻涌而来,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而一边的九头蛇怪,同样感情复杂,
这个自己被群殴,
被打败的地方,
对谁来说,都不会是一个愉快的存在。
尤其是当年打败过自己的敌人之一,
就在你身边,而且你还有求于他,不得不低下头。
表面的平和下,彼此之间的气氛都有些尴尬。
九头蛇怪连忙咳嗽了一下,稍稍掩饰过去,
然后说道,
“当年一战后,碧波潭龙王与万圣公主战死,
潭内龙婆被穿了琵琶骨,锁在这里看守佛宝舍利,
虽然是咎由自取,念她一把年纪,
而且亲人都惨死在面前,
可怜巴巴的。
好在寺庙里的和尚还算是有点良心,
不像那个唐……”
九头蛇怪本来想继续说唐僧的坏话,
被小白龙白了一眼后,只得作罢,
继续说下去,
“不过在这样身心俱伤的情况下,龙婆到底也没活多久。
她死后,佛寺里的和尚本来想把佛宝舍利移往他处,
谁料这龙婆阴魂不散,再加上自己的怨念十足,
竟然化为赤龙之魂盘旋在此,
任何生灵都不得靠近这宝塔,
不然就会被她龙魂缠绕,化为飞灰。”
话说到此,小白龙终于明白为何九头蛇怪,
肯放下之前的恩怨,来自找自己了。
完全是因为他拿这龙魂之力,毫无办法。
江、河、湖、海的龙族,
死后一般会化作如玉一般的石头,名曰龙骨,
同时精魂溶于水中,会与天下水之尽头的归墟之地。
跟凡人一样,如若遭遇横死或者心中怨念过强,
就会遗留下厉鬼一般的龙魂,
这龙魂因怨念而生,还会吸收周遭的地脉能量,
灵力是生前的百倍以上,且全无理智,攻击凶猛,
只知道守在生前埋骨之地,
没有一丝丝沟通的可能。
就算是他九头蛇怪,
也对之前的老岳母没有办法,
可这龙,也分三六九等,
这龙婆生前不过一潭渊龙族,
也就比那乌鸡国的井龙王好一点,
小白龙作为西海龙王嫡子,
以毒攻毒,只要他变幻原型,
以龙身压龙魂,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小白龙念她未有什么大恶,
唯有一片思亲的拳拳之情,
纵然已经失去理智,口中用含糊不清的龙语,
喃喃念叨的,也只不过是“回家”两字罢了。
物伤其类,将心比心,小白龙自是不愿意伤害她的。
但在不伤及她的龙魂的情况下,度化于她,
成功取下佛宝舍利,
倒是一件颇费踌躇的事了。
小白龙眉头紧皱,来回踱步,想着破解之法。
忽然灵光一闪,
当年观音大士正是暗运法力到自己的龙鳞,
也就是龙族最柔软、防备最低之处,才将自己变作了白龙马,
想来这各地龙族都是一般,
哪怕是化为魂魄,
也必有一个这样柔软的地方所在。
想罢,抬头一看,不禁笑了,
赤龙之魂通体为血红色,
唯有颈下一处颜色稍淡,
就是这里了。
九头蛇怪见小白龙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心中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难道连西海三太子都拿这老龙婆没辙??
佛宝舍利拿不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了惊慌的神情。
这一切自然全在小白龙的眼里,
对着九头蛇怪轻蔑一笑,
手掐剑诀,在腰间玉带一画,
宝剑出鞘,龙吟不断,
向着赤龙之魂迎了上去。
瞬间,一白一红,两道龙纹,在空中争斗不休。
天地变色,罡风凛冽。
九头蛇怪只能运功定住自己的身形,
才不至于被这狂风刮走。
而小白龙则不慌不忙,手指凌空而画,操纵着宝剑御敌。
一个风度翩翩、凌风而舞,一个狼狈不堪,勉力支撑;
高下立判。
九头蛇怪不禁大吃一惊,
自己以为这小白龙文白面书生,软弱可欺,
却没想到厉害如斯,
想起当年之事,不由得有些后怕,
下意识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兵刃。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一切回归平静,
小白龙召回了宝剑,
原本雪白的剑脊上,多了一条红色的龙纹。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