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诗人杜牧曾有名篇: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不过此时此刻,回头看到的并不是生机盎然、团团锦绣的骊山画卷,而是千沟万壑、支离破碎的黄土高原。
一人一骑正孤独地在这片古老的黄土地上奋力狂奔,身后扬起的漫漫尘土渐渐化作一条长长地尘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他始终无法摆脱。骑马的人是个身着劲服的年轻人,如此着急赶路,当然不是为了博取美人一笑,而是赶去救命。
鲁鸣一停马看着头顶黑压压的云层,重重地啐了一口,心里不禁暗骂起来,该死的老天爷偏偏在这个时候哭丧着脸,这不是成心跟自己过不去嘛!
停顿片刻,鲁鸣一暴喝一声,高高扬起鞭子狠命地抽打胯下的马儿,伴随着一阵长长的嘶鸣声,受惊的马儿来不及反应,便本能地箭一般冲了出去。
对鲁鸣一来说,只要能够快一点赶回去,哪怕让他此刻变成肚子上插着鸡毛的王八,他也心甘情愿。
在雁天派里,他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可是对雁天派却有着极为特殊的情感,对掌门更是一片赤诚。
不论六大长老如何明争暗斗,在他们眼里掌门是永远的掌门,这一点容不得任何人践踏。他们始终深信,精贯白日行得远,狼心狗肺不久长,欺师灭祖,背叛师门,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自从先掌门雁云飞驾鹤西去后,派中六大长老虽然遵照先掌门遗愿,拥立他唯一的儿子雁横成为掌门,顺理成章地登上了武林霸主的宝座。
可先天不足的雁横根本无法习武,面对强硬的六位长老,自然不可避免地沦为他们如水牯牛拼命般勾心斗角的器物,派中弟子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手中的棋子。
然而,这一次被牺牲的棋子却是鲁谦,念微长老座下红叶堂的堂主,长老唐颜的大舅子,鲁鸣一的亲爹。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竟然带着红叶堂几名好手潜入济南府,打算盗取天雷派镇派武功《天雷谱》。
当鲁鸣一看到母亲捎来急信的那一刻,得知老爹去了济南盗取秘籍,心急如焚,向自己的好友秦佩借了匹快马,从长安一路策马驰向平阳城,他对这位专门挑着盐巴腌海,净干蠢事的愣头青老爹是彻底没了话。长安是潜龙派的地盘,和雁天派也算得上是一对欢喜冤家,互相争斗、互相联合的事情时有发生。
行至半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突然出现在路中央,鲁鸣一急忙勒紧缰绳,马蹄在少年跟前一个拳头远的地方稳稳地停了下来。
“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赶紧闪开!”鲁鸣一不禁暴怒起来。
“错了!错了!错了!”少年似乎没有听见鲁鸣一的警告,嬉皮笑脸地对他说着。
“什么错了?”鲁鸣一没好声气地问道。
“我说你这人真有趣!错了就是错了!哪里还有什么错了!听不懂人话么?”小男孩听见鲁鸣一问,不禁也恼了起来。
“真是王母娘娘请例假,菩萨闪了腰,碰见个神经病!”鲁鸣一只道他是个疯子,实在没工夫再跟他纠缠,骂了两句,拉住缰绳偏了偏方向,一记响亮的鞭声,马儿快步从少年身边跑了过去。
少年却不依不饶,一个飞身不偏不倚,稳稳地落在马儿两只耳朵中间,一个劲地对鲁鸣一大喊“错了!错了!”
鲁鸣一不由得一怔,若在平时他一定不会放过结交这个轻功绝顶的家伙,可眼下他恨不能转眼回到家里,哪里还有心情顾及其他事情。
只得弃了马儿,施展轻功朝前方奔去,一个孤单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一片风潇雨晦之中,好在这里离绛城已经不远了。
黄帝战蚩尤、螺祖养蚕、后稷稼穑、舜耕历山、禹凿龙门......一个又一个传说故事为绛城抹上了浓厚的传奇色彩。
但是眼下,古老而繁华的绛城却在雁天派长老凌岳的控制之下,城中八成以上的当铺、酒楼、茶楼、青楼等各色消息的汇聚地,都充当着他的千里眼和顺风耳。
“嘿嘿,话说鲁堂主,才刚刚进入济南府便被天雷派的巡哨弟子给认出来了,诸位猜猜是何原因?对,是个人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其中一位巡哨弟子是他的同乡呗,情节是老套了些,可它偏偏就发生了,要不怎么说这世上的事,自始至终都在不断地轮回,就看你看不看得见。”
鲁鸣一进入城中,正准备去马市买匹快马,路过一家茶楼时听得分明,说的正是自己的亲爹鲁鞅。
说书人话音刚落,立即引得满座宾客哄堂大笑,接连不断的铜钱不住地在说书人面前的桌上打转儿,说书人如同牛皋擒杀金兀术般乐开了花,鲁鸣一捺住心中的怒火,在茶楼旁停下了脚步。
“也不知道鲁堂主是搭错了哪根筋,认出来了就认出来了呗,人家也不知道你来干什么来了呀。可他偏偏恼羞成怒,带着堂口几位好手二话不说就把天雷派的一队巡哨弟子杀得稀里哗啦。说来也巧了,当时天雷派的木青长老正在附近,听说有人在自己的地盘撒野,那还了得,带了几名弟子就找了来。多亏了咱们鲁堂主腿脚麻溜,等木青长老赶到时,早已化作青烟儿溜得没影儿了。”说书人故意顿了顿。
“后来怎么样了?别停啊,你倒是接着说啊!”底下有人开始炸锅了,不停地问道。
“嘿嘿,这位客官,您得懂规矩呀,我这一段故事,可是昨夜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