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科考的最后一日傍晚,谢羽霏身穿士子服头戴巾帽,带着三个小厮来到贡院附近的一间酒楼,上了二楼找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下,三个小厮只站在后面,她俯身往下看,街上挤的摩肩擦踵挤满了人,全都是士子装扮。
酒楼里除了满座的士子,除了意气风发年轻考生,还有许满面沧桑的中年、老年的的考生,科考没有年龄限制,他们都是抱着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决心,越挫越勇。
酒楼除了士子之外,偶尔有人穿梭其中,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会俯身在士子耳边低语几句,有些士子不耐赶人走,有些士子会与其交谈几句便不再多言,还有极少部分的士子聊完了会从衣襟内掏出银钱交给说话之人,然后神色紧张的接过叠起的纸片收入怀中。
这些人是来做无本生意的,每逢科考前几日他们就出来兼职卖考题,卖的考题当然也是假的,不过照样有人上当,愿者上钩。
谢羽霏才坐下没一会儿,有个身材高瘦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公子,会试科考进士科明经科的题目要吗?”
谢羽霏含笑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要,进士科的题目,开价几何?”
那高瘦中年人闻言脸上笑开了花,“五十贯一份,有经义,策轮,赋诗题目。闪舞我这题目来源绝对可靠,包您考中!”
谢羽霏面露疑惑,问道“哦?这么贵?考不中怎么办?到时候我可找不到你的人。”
中年人见谢羽霏没有嫌弃贵只是担心假货,顿时来了精神,脸色却很慎重,道“瞧您说的,这可是一位贵人高价买来自己用的,发卖也只是想赚回银子,绝对真的!这样吧,这一上午跑断腿也才卖出三份,我三十贯卖给您,这腿脚跑的忒累了还不如早些回家用饭。”
这中年人说完还故意四处张望,仿佛害怕别人听了去。
谢羽霏听了心脏骤然狂跳,脸色镇定的问道“此言当真?那给我来一份!”
谢羽霏将买来的考题看过之后放入怀中,右边嘴角上扬嗤笑一声,这两日她出来几趟花了不少银子买考题,五花八门的都买齐了,这回总算是买到真的了。谢羽霏心情大好,招呼三女同坐吃饭,这两日为了有富家公子的派头,溪竹他们几个可是一直站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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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考日期到来,天色微亮时贡院门口已经是人头攒动,人们手里提着密密麻麻的灯笼,将整片区域照的亮如白昼。闪舞人们三五成群站一起,有陪同的亲属,伺候的书童仆从。也有形单影只的寒门子弟,灯笼明明暗暗的亮光照射下,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的庄重神色,同时带着兴奋与激动看着贡院大门,怀着一个共同的期望,越过眼前的龙门。
会试历经三日总算是考完了,在这三日里不止是考生紧张忧虑,还有两位主考也同样紧张忧虑害怕出纰漏。
科考顺利完成,副主考吏部左侍郎龚景心中块垒才舒,连着几日的高度紧张让他很疲惫,临近傍晚才他拖着疲乏的回到府中,准备又是一头扎进卧房先休憩一会儿,他的夫人王氏叫住了他。
龚景诧异问道“夫人可有事?”
王氏见老爷面色有些阴沉,她也顾不上老爷生气赶紧将他一把拉进卧房,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今日下午有个姑娘登府说是老爷远亲,妾身便让人带入府中见了她,她进来之后让妾身屏退左右她说有事关阖府性命攸关之事要跟老爷说,妾身起初不信正要赶她出去,她给我看了一张纸条说是考题泄露出去了,她有事要找老爷,妾身是个妇道人家也明白此事重大,妾身又不敢多问,便让她留下在外书房等老爷。”
龚景听完夫人所说已经冷汗层流,他急忙奔向外书房,留下满脸担忧的夫人。
龚景推开外书房的门,里面已经点亮了三盏油灯,亮堂的书房内,有一位容颜娇媚的年轻女子坐在他的书案前看书。
有人推门进来,谢羽霏自是看到了,她反客为主指着书案前的椅子说道“龚大人回来了?请坐。”
龚景关上房门竟配合的落座,他见此女气定神闲的模样,一时猜不准她的目的,心中疑惑丛生,便开口先问道“姑娘是何人?你所说之事若是有假可莫怪本官将你扭送官府,治你一个诬陷朝廷命官之罪。”
谢羽没有被他的官威吓住,递过那张字条,笑道“如今要被治罪的是龚大人。”
龚景接过纸条看后,他的心骤然冷到极点,冷得浑身颤抖。
谢羽霏往伤口上撒一把盐,道“这字条不止是我有,科考前一天下午已经有人在各大酒楼卖了不少出去。”
谢羽霏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龚景颤抖的身子都镇呆住了。
龚景满脸此刻满脸扭曲,重重一拳砸到案桌上咬牙切齿道“焦之卿误我!”
会试题目是由他二人相商后定下的,为保密更是除了他二人以外无人知晓。
龚景砸出那一拳似乎是带走他不少恐慌,此刻他已经冷静下来,眼眸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美貌少女,如今先要的是弄清楚她的来意,若是善意又能帮到他什么,若是歹意如今他情况已经是糟透了,可以不用再像之前那般有所顾忌。
龚景单刀直入问道“老夫再问一遍姑娘是何人?有何目的?”
谢羽霏从怀里掏出一本折子递了过去,才道
“小女子是华县谢氏族女,我对龚大人可没有恶意,相反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