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晌午,太阳不再晃眼,风也转凉。大厅内时不时传来笑声,倒是欢乐无穷。
林云根伸了伸懒腰,见流萤替他出气。抬眼对江一青得意一笑,乐颠颠的走出大厅。扔下一句:“我去看看楠儿,不理你这个幼稚鬼。”
江一青目送林云根的离开,听到叶楠二字笑意敛起。悄然放下茶杯,想到叶楠体内那股力量。等到楠儿醒来,定要问个明白。南宁与永安相隔千里之远,怎会被人关到那种地方去?招惹上九阳宫的精怪!
江一青的这些疑问,林云根有,流萤也有。但他们只关心叶楠身体,至于其他都要等到叶楠醒来再说。世事无常,一切都与他们预想的截然相反。许是造化弄人,徒生种种事端。
林云根寸步不离,竟未曾察觉丝毫。也不知是叶楠太高明,还是林云根太蠢。永安至南宁的距离不短,途中也未曾阻拦。呵,指不定躲在叶楠的裙裳或别处睡个自在。
流萤挺直着腰背,垂眸看向桌板的纹路。忆起数日前的种种,向江一青说笑道:“方夫人找到方晓宇时已是昏迷,找个好些大夫,吃了不少的药。方晓宇醒来,却总是胡言乱语。”
“定是见了不该见的。流萤妹妹,官府那边查的如何?”江一青猜想,许是方晓宇见了南宁的小白蛇。他早听林云根说起学堂的新夫子奇怪,在叶楠和方晓宇消失当日立即报了官。
他们翻遍了整个永安也未找到叶楠的身影。若不是林云根来传信,怕是要急死、担心死。以为是孩子间的玩闹,躲猫猫罢了。谁知,竟能玩到这种地步。
流萤想起此事无奈的摇头,回望着江一青,惋惜道:“毫无进展。官府的人除了把破院查封,草屋内的孩子放离,未曾露出任何要继续查下去的意思。”
“一切会变好的。”江一青轻拍着流萤的肩膀,轻声安慰。
起码他们的楠儿无碍,隔壁方家的小子也无碍,锁在草屋里的孩子得救。凡事皆有因果造化,他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再多的,他们也无能为力。
江一青拿起茶壶为流萤斟茶,把茶杯轻推至流萤手旁。实际上,他不是很会宽慰人。他微微抬起头,偷瞄着流萤的面容。流萤稍有举动,他立刻收回目光木木的看向别处。
如此,倒与世俗中陷入爱情的傻小子一个模样。
夕阳的余晖顺着地爬了过来,悄然蔓延在两人的身上,让他们变得柔和、温暖。天稍有点灰的念头,数十个萤火虫飞进灯笼点亮走廊和院子。它们偷敲着大厅内的两人,巴巴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谁也没有要离开的念头。
沉默敲响暧昧的警钟,干干的气氛让那些萤火虫急的在灯笼中飞舞。
江一青看到茶杯一空,重新为流萤斟满茶。寂静小院除了偶尔传来风声,隐约的有“嘶,嘶~”的声响。很快,“嘶,嘶~”声响消失,转而一道白光闪现。
一把剑忽从院中飞进大厅,直直的向流萤的肩此去。江一青两根手指将其夹住,扔到地上的同时站起身来。他侧过身看向院落里的许七,没想到九阳宫的人如此穷追不舍。
江一青拿起手中的茶杯泼向院子,茶水被凝聚成万千的水滴。每滴水中含又一片叶子,齐刷刷的飞向许七。叶子在许七闪避开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化为灰尘与大地融合。
许七自知不是江一青的对手,但他的目的是叶楠。
数日不见,爱哭的姑娘是否健在?
不等江一青与流萤走出大厅,许七先一步的消失在夜空。许伊的命令,对他而言可轻可重。下起手来也是漫不经心,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走。
流萤仰头看着飞离的许七,紧蹙眉头担忧道:“一青哥哥。”
“永安不能久留。”江一青冷清的双眸里带着几分凌厉,在听到林云根的呼声全部收回。
末了,手掌一挥,透明的光圈由小到大的罩在叶府之上。他与流萤面面相觑,前后进了厢房内。一推门便见榻上的叶楠坐起身,扑在林云根的怀里哇哇的大哭。
凄惨的哭声,大有把这辈子的委屈都要哭出的架势。
叶楠见到流萤时松开林云根的怀抱,吸着鼻子泪却止不住的流。
流萤见状心软成一团,坐在床榻轻抚叶楠的后背。用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叶楠脸上的泪,听着叶楠断断续续的哽咽声,心也跟着难过起来。一时也忘了问其缘故,一门心思的安慰。
叶楠有很多的话想说,很多的担惊受怕,很多的恐惧要发泄。可除了眼泪,她不知以怎样的方式来表达。她后悔极了,尤其是见到流萤通红的双眸,心里更是苦涩。
“流姨,师父,云根叔叔。我,我”叶楠话说的含糊不清,靠在流萤的怀里哽咽。
不清楚现在的她是死是活,这一切是否梦一场。她从来不知,原来在她的心中江一青、流萤、林云根是这样的重要。在绝望面前,从小一直记挂着的爹娘,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三人听着叶楠含糊不清的发音,隐约的知道,那是叶楠在喊他们的名字。
林云根心中的愧疚多的都要装不下,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他的心肝哭的肝肠寸断。他伸手摸着叶楠的头顶,那自责又亏欠的双眸,已是他说的最多的话了。
江一青站在不远处,听着叶楠哭,看着叶楠哭。他等着叶楠的情绪完全发泄,双唇也未有似乎动弹的念头。他们都不知叶楠的遭遇了什么?心随着叶楠的痛苦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