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处边境有重兵,关高帝远有重权。
宋白鹿不管科道言官如何的唇枪舌剑,打着为镇守西北门户的由头,每年从草原上掳来的蛮子,累死在城墙里的,不说一万,七八千应该是有的。
平日里汝阳城中君臣如何议论他宋白鹿,他可以一点儿都不在乎,但今日不同,有人在境内折了他的面子,就必须以血还血。
收到帛书之后,宋白鹿知道他最担心的这一天来了。
有人想让大沁王朝的储君死在他的辖境内,然后就真死了。
当务之急就是杀掉一切知情的人。宋白鹿自语道:“又过不上好年了!”
除夕的破晓时分,几夜奔波的宋白鹿勒马伫足在麒麟关前,长枪往地上一立,城门大开,三十亲兵和宋白鹿一同进城,脚力不行的五百骑最快也得晚饭时才能赶到。
不到一个时辰,飞马出关的四千铁骑将一地的白雪踏成了烂泥,出城之后,每队五百骑泾渭分明地往各大路口而去,马蹄声惹得附近山林中的飞鸟一阵哀鸣,更有尾巴被冻住的鸟儿倒吊在树枝上扑棱着翅膀。
猎犬在雪地里打着滚奔跑,阵阵的犬吠中还夹杂着急促的呼吸声,人吼马嘶的雪地里热闹非凡,毫不亚于汝阳城的大市。
胡乱收索之中,人马早已经乱了阵脚,当五六只猎狗围在一处寻常的雪堆狂吠时,附近几骑不以为意,一只精瘦的猎狗前跃张嘴一撕咬。
终于坐不住了,白袍之人起身一跃到了十丈之外,几个跳跃之间,几十只猎狗竟然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四骑一排的铁骑迅速列阵准备冲杀,白袍之人岂会给列阵整齐的铁骑猎杀的机会?往右一折进入了密林。
时间一直在流逝,已过午时,几十只猎狗仍在林中死追不放,迅速会合的一千五百骑,五十骑一队游猎在外,只要附近有犬吠之声,保证迅速赶到现场。
林中之人渐渐力竭,干脆丢下累赘的白袍,露出白裘,一个四十左右的公子,英俊的五官无可挑剔,唇上的黑须显得老成持重,不过长眉下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看起来有些阴狠刻薄。
手里握着把长剑,剑长不到三尺,却是纤细异常,腰中匕首宽大无匹,心思一转的他干脆向林边而来。
林外的宋白鹿一身戎装,正在闭目养神,横放在马背上的长枪左右摇晃,身边没有一个亲兵扈从。
几番试探之后,在马上坚硬如铁的宋白鹿竟然毫无察觉,准备溜远释放气机试探一次的过千年,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刺杀的机会稍纵即逝,现在的局势,基本没有活命的机会了,但是杀了宋白鹿就可能不一样,现在的他已然力竭,以其被猎狗和铁骑活活耗死,反倒不如赌上一赌。
对宋白鹿早有耳闻的他,还是很惊讶这个边陲藩王的果断,从东皇到麒麟关少说也有四百里,若说平日里就算了,大雪封天的日子里还是这么神速?坏在有那条大价钱打造的直道,反倒是赶到他的前面了。
刺客临时起意,右手松开了满是汗渍的剑柄,作为大沁朝赫赫有名的杀手,绵柳剑下无极境死了太多了,所以当世之人啊!只知道绵柳之下,无人不眠。,没人知道他过千年腰上的虎吞才是他的神兵。
心思落定之后,过千年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起身直跃。
当身躯触及马上黑色的披风时,腰间的虎吞刀已经反握在了他的左手。
身体快速跃过马背,短刀在后颈上一划,马上之人碗口大的脖颈只有一点肉皮在吊着,不到一指厚,沉重的头盔紧紧地拉扯着快要掉落的脑袋。
pēn_shè而出的鲜血将马头染得更红,战马惊惧而逃。
自忖已经得手的过千年,从已然奔跑的马背上借力后,打算腾空遁走。
他并没有看到背后,先前还摇晃的几乎落地的五棱燕尾枪,已经尾随他而去。
硕大的枪头几乎将他拦腰斩断,无极境的杀手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没有流血,也没有哀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闷哼的过千年没了以前的执念,现在他只在意朝夕相伴的绵柳剑和虎吞刀,两把此刻还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器物,以后会不会有人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