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山下,沁水出水口两边。
香烟袅袅,暮鼓晨钟,阵阵鸣声。
沁水左边一侧,道观林立,几乎从山脚延绵到了山上,山下一座道观宏伟壮观,青砖碧瓦,飞檐挑楼。
前面一座牌楼,高约二十丈,红墙黄瓦,建筑极为险绝,仿佛经了小小的风吹雨打,就会分崩离析,轰然倒塌。
牌楼进去是三条石板甬道,汉白玉砌就,甬道旁的草坪上,皆是被踩紧实的黄土,不见一草,只有孤零零的三四棵秋桂古树,足见香火之旺盛。
甬道两旁一直延绵到山门,皆竖立一座座道家碑刻,柳易看了看,有些已经斑驳不堪,犹如百年老桂的树干,有些是新刻之碑,碑文清晰,有道歌,有道家经典子集,有传教经言,有证道飞升之语。
甬道走尽之后,一座山门以汉白玉为基,楠木为墙,琉璃为顶,宣纸为窗。
山门进去是道家众仙之殿,第一座为玄空山开山祖师爷仙殿,往后依次为三清,道祖……
三人并未上山,再看了佛家这边,山下佛寺比道观寒酸了几分,也不遑多让,新扩建了一部分院子,隐隐有蓄势赶超之意。
山下佛寺,四进佛院制式,进入佛寺大门后,里边是个巨大的院子,院子对头是置了个等人齐高的铜香炉,炉内大香小香燃烧长短不一。
过了香炉后,左右两侧边道皆有佛偈,中间是天王殿,内供奉四大天王,金刚怒目。
出了天王殿后又是一座院子,大雄宝殿阶下有四人合围的古树一棵。
百里青青不想进大雄宝殿,王谢也在打退堂鼓,一人不进庙,柳易只在大雄宝殿门外看了看,内供奉佛祖释迦牟尼,陪供观自在。
百里青青和王谢都不想走了,柳易也不在往前走,返身再从道观进门上山。
黄泥山道上,昨夜刚下了场雨,柳易折了根树枝为行山杖,上前开路,问道:“百里姑娘,你害怕佛祖啊?”
百里青青左手持剑,右手搭左手背在身后,轻声道:“佛道之争影响天下人的命运,懂了,就怕了。”
柳易回头望了两人,笑道:“要不百里姑娘你走前面吧,不小心滚下山也有我们挡着。”
知道柳易那点小心思的百里青青摇头,笑道:“差不多我也该离开了。”
柳易停下身疑惑问道:“都上山大半天了,百里姑娘你不上山啊?就算不上山,走到半山腰,踩了石梯子再走不迟。”
百里青青点头,问道:“走到了山腰的石梯子上,是不是还想挽留?”
柳易摇头,笑道:“有些人要离开,留不住,至少我柳易留不住。”
百里青青轻笑着点头。
柳易尝试着问道:“可以不走吗?”
百里青青摇头,问道:“不是说不留,也留不住?”
柳易嬉笑道:“不想吃马肉,还不得死马当做活马医啊!”
柳易将行山杖担在双肩上,双手搭在行山杖两头,问道:“不去看看玄空山?”
百里青青转身望向山下的广阔天地,轻声道:“无熟人。”
柳易感慨道:“看看你山水也好啊。”
百里青青摇头,抬头看天,笑道:“看过了很多山,很多水,皆无故人远游归,不差那点了。”
柳易索性也不挽留了,问道:“要去哪边?”
百里青青答非所问道:“整点拿得出手的剑招。”
柳易问道:“一剑三式那样的?”
百里青青嗯了一声。
柳易轻拍木剑,笑道:“过几天我做一把剑鞘。”
百里青青捋了捋青丝,轻声道:“随你。”
柳易不知道该说什么,百里青青是谁问一句,答不答看心情的性子,柳易不问,她也不说话,两相无言。
王谢上山越走心情越沉重,一直咬着嘴唇不说话。
三人沉默良久之后,百里青青轻声道:“走了。”
柳易将行山杖递给王谢,不再看百里青青,轻声道:“你是干大事的人。”
一直仰头看苍穹的百里青青展颜,回眸一笑,轻声道:“你也是。”
柳易惊愕道:“我?”
百里青青不再耽搁,御剑上青天。
柳易抬头,九天之上的黑点随之消失了。
天上的百里青青哈哈大笑,黑衫飘摇。
堪堪摸着五品境界的柳易看不到她的身影,也听不到她的笑声。
山上,打扰着老道修石梯的中年读书人没来由地轻声道:“这娘们上天了这么骚啊!”
老道放下手中物什,甩手一巴掌,没落空,也没将读书人打疼。
……
……
大沁京都汝阳城,五月天杨柳依依,沁水和琉璃河流水潺潺。
端午节不但有龙舟,画舫也来凑热闹,几处水流平静的江上,真是热闹非凡啊!
城中女子这几天让一本书给感动的不行。
“我就是那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尘貌。”
光此一句,就骗了无数多愁善感的女子们多少眼泪,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好句子。
京中纨绔王子桢今天丢下了一众狐朋狗友,也给妹妹带了一本,名字叫《青冥记》,听了这个名字后,王子桢实在是提不起看一看的兴趣。
王子桢与京中名叫杨直的泼皮不打不相识,今日王子桢摆下宴席,也邀了杨直一同参加,对这个年轻人,王子桢口言十分欣赏,至于他心里十分崇拜的事,他不说,自然无人知道。
户部尚书王灿所住的王府,一辆马车停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