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嬷嬷安抚道,“夫人,您要这样想,不是冒牌货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出身低,在乡下养了二十年的人,早就废了,格局都比不上咱们煜源少爷的,老爷现在待他们热络,也就是头两天新鲜,时间长了,他们的乡土气一暴露出来,让老爷丢人现眼了,自然就冷了心。”
“今天就把煜源的宅子让出来,明天是不是就要把我们煜源赶出家门了?”
“怎么可能呢?不说别的,煜源少爷跟我们老爷身边长大的,老爷待煜源少爷的感情,怎么可能是个半路出现的乡下汉子比得上的!夫人您就别操这个心,就是要委屈一些我们煜源少爷,由大少爷屈尊二少爷了,暂时他们风头盛,咱们避着一些,等他们新鲜劲儿过了,还不是夫人手里,夫人说得算的。”
于夫人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真要这样就好了,就怕那个小贱人不安好心,暗中做什么妖蛾子,她找回来的人,肯定是和她一条心的,她本来就在咱们杜府势大了,这次又找了帮手回来,我压制她就更难了。”
奶娘嬷嬷说,“白姨娘本来就是不安好心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各种在老爷面前抵毁夫人,挑拔夫人与老爷的关系。这次,她为什么找这对乡下夫妻回来,咱们都心知肚明的,只不过,夫人,咱们别急,一是急也没用,二是兴许这白贱人这次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对乡下夫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欺负任人摆弄的人,是福是祸,还在后头呢。”
于夫人脸上浮起愤恨的表情,“哼,那就是她活该了!行,我听奶娘的,稳住先别急。”
“对,到了这一步了,急也没有用,老爷已经认准了这对乡下夫妻,这廖青的,也确实是杜府的血脉,夫人您要拦着您都没有理。您运气不好,落在那林小姐之后了,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当初我就劝过您,这为人继室就是委屈了您,您就是看中杜老爷,老身也劝不动,之前还好,日子还能过得去,现在到了受委屈的时候,是后悔也没有用了。”
于夫人的神情不耐烦了,“你又拿这个说事,谁没有个年轻的时候?”
谁年轻的时候不曾犯一些错误?
杜正砚年轻时的容颜,让于夫人看了日夜不能寐的,明知道杜正砚有婚约,心里还是想着。
那份情意浓烈无畏的……现在回想起来,心潮还澎湃。
就算是现在,经过无数次的失望,伤心,难过,还是对杜正砚有难以放下的情结。
只是,人老了之后,考虑的问题方方面面太多了,感情它不可能是第一位了,对杜正砚又多了一些怨恨。
奶娘嬷嬷说,“我也只是人老了感慨感慨,您当初随便嫁个当正室,不知道日子过得多省心,何必这样鸡飞狗跳的,咱们于家比杜家又不差哪里去,杜家没有我们于家的帮扶,能到今天这地步吗?算了,算了,我不说了,真不说了!不过是个乡巴佬回府,他回不回来,您还是杜府的当家夫人,他以及那个许姑娘想在咱们杜府生活,都得看着您的眼色行事,不用太担心,如果心里实在没有底,咱们回去向老太太再请教请教,老太太最疼您了,出了什么事情,都会给您担着的。”
于夫人心里更稳当了一些。
是啊!
她不是孤单一人,她还有儿女,她还有强大势力的娘家。
她怕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夫妻做什么?白姨娘这个贱人再受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快二十年了,只是一个妾,没能把她从夫人的位置上掀下来?
自己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她?
“我知道了。宅子我现在就派人去收拾,我们煜源是个不会读书的,反正他老子也对他没报什么希望,她的儿子煜恒不是会读书吗?现在乡巴佬也是个秀才案首,就让他们两人比个高低去,谁高谁低,咱们就看热闹,指不定乡巴佬能抢了她儿子煜恒的风头,我看她到时候去哪里哭去!煜恒不就是会读书才受老爷看重吗?被乡巴佬比下去之后,他也就只是普通的庶子了!让白贱人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奶娘嬷嬷老脸上褶皱深刻,笑起来更甚。
“夫人想通了就好。”
于夫人不发脾气了,外面的丫环们开始默默的进来收拾地上的残局。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有吵嚷的声音传来。
“娘,娘……”
“我们回来了!”
于夫人一听,不由自主的眼角眉梢都是笑的。
奶娘嬷嬷也欢喜,“少爷与小姐回来了!”
正说着,就见一个锦衣的青年率先大步踏了进来,身材高瘦,比起一屋子的妇孺老弱,明显地压了众人一头。
锦衣青年跟于夫人的长相相似,国字脸,大眼睛,年纪轻轻却一脸油腻,大眼无神,还怒气冲冲的样子。
进来就大声嚷嚷道,“娘,是不是有人欺负您了?是不是!我还在外头就听有人说,什么廖青少爷,什么许姑娘不给您面子的,是谁?在哪里?我帮您去教训教训他们……”
说着还撸起袖子。
这就是杜府以前的大少爷,现在的二少爷,杜煜源。
在他身后进来的是个娴静的少女。
月白轻纱华服,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身形清瘦如其父杜正砚,五官长相又随了于夫人,国字脸,大眼睛,厚嘴唇,单看长相,没有什么秀气可言,但是气质却是上佳。
千金之女应有的淡定从容,仪容举止,端庄优雅,一样不差。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