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大民从王月的家里出来,李大民闷闷不乐,我们之间也没有再沟通。出了小区,他说:“这件事不会就这么完的。”
“大民,我是为你好。”我劝他。
李大民轻笑了一下,“我说过了,我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用你为我好。”他顿了顿:“我不会背着你去做什么,也希望你不要背着我去做。关于这件事如何解决,最好我们商量来。”
我没反对也没点头,看着他开车离开。我谢绝了他送我一程的提议,我一个人想静静。
这天晚上,我是慢慢走回家的,路上把整个过程细细想了一遍,反复咀嚼。想来想去,我想到一个核心的问题,也是所有事件的根本点。
那就是:王月所说的阴间救父,还有孟婆之类的话,到底能不能相信?关于阴间的存在,各个民族的历史都有描述,中国的地狱十八层体系,日本有地狱变的描绘,西方最著名的《神曲》等等,都在讲那个所在。
这到底是歪理邪说,还是应该相信呢?
在王月的房间,当时被气氛所迷惑,一时间没有细细思索,现在走在夜风里,脑子清醒许多,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
在我看来,算是半信半疑,疑惑和不相信的百分比更大一些。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而且不相信自己的一魂一魄被王月押到了所谓的阴间。
回家后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到单位也是稀里糊涂的,几乎什么活儿都没干,一天都在网上搜索关于阴间的话题,看来看去没个章法。不过也是,阴间那鬼地方死了才能去,而死人是无法开口说话的,当然没法告诉活人那里是什么情况了。
有一些假死状态,死而复生的人,醒来以后描述种种神奇,其实这种情况也是存疑,你假死毕竟不是真死,见到的阴间或许并不是真的阴间,只是你以为的阴间幻象。
说着有点绕,其实大有可能。
晚上下班之后,我去医院看望妈妈。妈妈住在中心医院的一个特护病房里。进了病房,她静静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她睡得很安静,嘴边右下角那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在随着呼吸轻轻动着。
我站在床边,看着妈妈,一时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我清清楚楚记得那天,接到了父母单位打来的电话,让我去一趟。
我的父母在华北地质研究院的勘探队工作,常年累月在外面辛苦,我和他们经常一年都见不到几次面,就算这样,一家三口还是其乐融融。
父母是很开明的人,我的童年充满了无忧无虑,他们不在乎我的考试分数,给我充分生长的空间,而且每次回来,都能拿来很有趣的东西,很早就帮我开拓了世界的边界。
那天接到电话,我过去之后,勘探队的领导对我说,小聪,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你爸妈,出事了……
在一次勘探任务中,我爸爸失踪,妈妈成了植物人……一晃眼,两年过去了。
这两年里我度日如年,每每想起,都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是真的。妈妈的医疗费用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天文数字,幸好他们单位报销了很大一部分费用,这才维持着。我坐在床边,紧紧拉着妈妈的手,抽泣的不能自已。在心中我始终有一个信念,一个坚定的信念,妈妈会醒过来的,她会健健康康的,她会告诉我,那次任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能找回失踪的爸爸。
我们一家人会在一起的!
帮着妈妈擦了身子,又和医生聊了很长时间,他告诉我,老妈现在的情况很稳定,生理状态也很好,就是无法醒来。我并没有问他,这种植物人状态会持续多,多久都不算事。
很晚我才从医院出来,每一次来心情都是极沉重的。看着昏沉沉的黑夜,两年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照常上班,精神状态要好了一些,公司接了个大单,所有的部门都要协调运作起来,我在部门里算主力,忙的脚打脑后勺,一连三天都在加班当中。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真是人困马乏,正好赶个周末,要好好休息休息。第二天早上我正睡的香,忽然来了电话。我疲惫地摸索着电话,“喂”了一声。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林聪,我回来了。”
我马上坐起来,是李大民。“你不是去一个礼拜吗?”我问
“事情办得比较顺利,他们都留在福建玩,只有我一个人急匆匆回来。”他语速很快:“你找到钟叔了吗?”
我张口结舌,其实我一直在躲避这件事,不想参与。说句心里话,要是没有李大民在,我肯定悄无声息就当没有这个事存在。
没想到李大民还咬上这件事了。
我揉着太阳穴说:“阴间这种扯淡的迷信说法,你信吗?”
没想到李大民反应很大,扯着嗓门喊,“林聪,你千万别告诉我,压根就没去找钟叔!”
我被喊的耳朵眼嗡嗡响,也有点生气:“去不去找关你什么事。李大民,你凭什么要求我做什么。”
“我大老远急匆匆赶回来,大半夜的飞机,你就这么个态度?”李大民真火了。
我觉得有点可笑:“李大民,我再重申一点,我没要求你做任何事,是你自己要赶飞机回来的。早先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件事你不要参与,这话我说过没有?”
“啪”,李大民啥话也没说,把电话挂了。这小子还真是驴脾气。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