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内,北冥镇国大将陈广怒目而立,混着泥土血水的探骑颤抖着双手呈上木匣。
“禀将军,黄副将不堪受辱饮剑而亡,头颅,头颅被敌军悬挂游行.....而且,而且对方扬言,三千活埋,三千斩杀.....”
“够了”,陈广不忍再听下去,片刻后哑声道:“将黄岐副将与其盔甲一起安葬。”
“领命”。
“将军,黄副将被辱,八千将士被俘。我军此刻士气低落,若由此下去,只怕此战.....”军师面露忧色,本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一夜间憔悴如斯。“为今之计,先行撤军,休养生息再做打算.....”
“军师所言,莫不是要放弃那八千将士,任由敌军**了?”骑军统领张何怒道。“将军,那八千将士皆为我等袍泽兄弟,若依军师所言,人心何在?”
“张何,眼下敌军锋芒正盛,我军怎可与之争锋?战场胜败且不论,粮草空虚,士气低落。若勉强而为之,只怕余下这几万人都将命丧于此!”
“将军....哎”张何盛怒却又无奈,砸拳跺脚。
“这有何难?”天籁之音冲破帐帘,白衣诀诀飘然而至,红唇微扬,傲视群雄。
“你是何人?”面对不速之客的突然闯入,众人迅速防备,警惕的看着来人。
“不过一群败兵之将,本尊面前也敢放肆!”微眯的双眸突然迸发出星际光芒,账内将士同时噗通跪地。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不敢报上名来?”陈广勉强支撑起身,咬牙道。
“尔等愚昧,不识本尊夜莲。本欲相助将军,即是如此,不如作罢......”夜莲拂袖,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你是说有办法解眼下困局?”陈广见来人清冷入仙,绝非泛泛之辈,心中燃起些许希望。
“自然!”夜莲转身,周身散发出强大气息,如天神般居高临下不容亵渎。
陈广打量着眼前之人,虽是桀骜不驯,但言语间的威仪便是人间帝王也无法比拟,片刻思虑,俯首叩头道:“还请赐教!”
夜莲眉头轻挑,似看玩物般打量着身下跪拜之人:“呵呵,赐教可以,只是刚刚的冒犯....”。
“如此可否抵过?”话落,一条断臂飞出,瞬间血流如注,众人见状,已是大惊失色。陈广面如白纸,隐忍着疼痛咬牙道:“无妨,不过一条胳膊,若能换我万千将士性命,死又有何妨。”
“有意思,呵呵.....有意思,既是如此,本尊便宽恕尔等。”素手挥去,众人双膝的坠力消失,连忙站起察看陈广伤势。却见陈广踉跄着站起身,走至夜莲身前,不顾臂膀血流不止,单膝跪地。
扫过身下人,夜莲颇为满意悠悠道:“北冥边防城池所处坡岭之上,城池之外均为平原之地。与其在这里强攻,不如撤入城内,一来补给粮草,二来可引殇河之水吞噬晋商的军马。”
直至话落,众人已是面面相觑,不由得开口道:“这,这怎么可能,引殇河之水,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做到的。且不说那殇河之水就算引成,我边防城池一样会被淹没。况且敌营中还有我们八千将士......”
“以邙山为屏,邙山一分为二,殇河之水借道即可。至于那八千将士,待晋商兵马引到城下,攻城不下之时,放出风声,八千战士受辱,北冥城门紧闭,权当视而不见。届时那八千将士必将被带到山顶屠杀,以乱尔等军心。”夜莲束手立于沙图前,素手指引着众人目光,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
“这,这,这......”陈广及众人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这等逆天言论,根本无从去想。
“看来,尔等并不认为这样可行?也罢。”夜莲见众人面露难以置信之色,些许愠怒,衣袖划过,众人只觉眼前一黑,双脚瞬间离地。在睁开眼时,已立于邙山之上。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一声贯彻天地巨响,巍峨邙山竟一分二。
山风簌簌,心脏狂跳久久不能平静,何曾见过此番景象,众人呆傻如做梦般,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还需要本尊再将殇河之水引出吗?”夜莲鄙夷道。
“不,啊,不用,我们这就去安排,安排作战......”
次日,北冥退兵。
不久晋商兵马濒临城下。奈何北冥守而不战,挑衅谩骂侮辱皆不奏效,城门紧闭,仿若死城,寂静无声。
这日,天朦朦亮,哀嚎不断,八千俘虏依次押至山顶。直至太阳升起,晋商士兵齐声谩骂:北冥懦弱,紧闭城门,袍泽受辱,视而不见。城中众人,再不开门,血洗此山。城中兵将百姓纷纷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山峰,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不稍片刻,无数尸体如乱石自山顶滚落。
就在同时,天空中巨雷炸响,骤风四起,暴雨倾盆而下。一条白龙自邙山中呼啸着奔腾而出。晋商将士来不及反应瞬间被吞没殆尽。十万兵马如摇曳在巨浪中犹如小舟,肆意蹂躏。战马嘶鸣,哀嚎不断,殇水所到之处溃败狼藉。夜莲冷冷的望着眼前一切,面无波澜。雨下了两天两夜,晋商兵马早已浮尸遍野。暴雨却越下越大,水流湍急如野兽。
“报,将军大事不好,邙山屏障被殇水冲裂,若是再不止水,只怕支撑不了多久,屏障就要崩塌了。”
“什么?”陈广大惊失色,转而寻找夜莲,却见暴雨中夜莲如天神般伫立于半空,长发肆意飞舞。
“快止水,屏障要塌了,快啊.....”陈广独臂挥舞,绝望的叫喊声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