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学校召开安全大会,并且由温耐久亲自发言。
他穿着黑色西装,黑色裤子,站在台上,没有大段很官方的感谢语,只是寥寥几语:“我替孩子谢谢罗护士。”明明语气平淡,却被他说得认真诚恳极了。
他说完,目光淡淡扫向台下的小姑娘,她和朋友不知在聊什么,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他发现她笑起来时弯着的眼睛很是可爱,明明在他面前丑态百出,也会惹他心烦恼怒,却又如冰雪般的荒芜世界里开出的一朵山茶花,令他想逃,却又忍不住靠近。
当罗阮听到温耐久说出自己的名字时,猛地扭头错愕地望着台上。
因为罗阮没想到学校会特地为自己开表彰大会。她迎着众人的目光,小跑上台,经过温耐久时,腼腆地抓了抓头发,小声打招呼:“温校长。”
她来到台中间,局促地拿着话筒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十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我只是为人民服务!”
台下的众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连温耐久也笑了,看着她的目光温柔且安静。过了一会儿,他垂眸看见手中的一条手链,指腹轻轻摩擦许久,却又笑了。
罗阮发完言,昨天被她救下的小孩子拿着一支康乃馨递给她,用手语说:“姐姐,谢谢你。”
孩子的父母含着泪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说“谢谢你”“谢谢你”。
罗阮也是今天才知道事情原委,原来那光头男找孩子是因为他欠了孩子父母不少钱,最近被追债追得紧,想利用孩子宽限几天。
罗阮这人感性,人家哭她也想哭,只好红着眼睛说:“您别这么说,任何人看到了都会上前救的……”
表彰大会结束,罗阮收到了不少花,有学校老师送给她的,有别的小朋友送给她的。明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却被这么多人感谢。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抱着花准备回宿舍。只是她刚走出大楼,身后有人叫住她:“罗阮。”
声音低沉暗哑,是温校长独有的嗓音。
她欣喜回头,笑眯眯道:“温校长你好!”
她怎么什么时候都带着活力?笑起来的眉眼像弯弯的玄月,一句普普通通的“温校长”像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挠了挠他的心尖,令他心痒难耐。
温耐久有些不习惯这种感觉,他垂下眼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链放在她面前,语气平淡,“是你掉的吧?”手链上在明晃晃的阳光下发出璀璨的光亮。
没想到手链被他捡到了,罗阮欣喜若狂地抓紧手链:“谢谢你!”
她道完谢,急忙想将手链扣上,只是她手里抱着东西,怎么扣也扣不好。
“给我。”
她一愣。
没等她有所反应,温耐久从她手里拿过手链,又说:“伸手。”
她懵懵懂懂地跟着他的话做出动作,伸出细细软软的手。
温耐久垂眸,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给她戴上手链,指腹划过她的手腕,似乎带了点点的余温,令她的心头一颤。
戴好手链,温耐久收回手看着她,语气很淡,丝毫让人察觉不了语气里的其它意思:“你一个小姑娘,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躲远点儿。”顿了顿,又道,“学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给孩子们做出承诺,还是在安慰她、关心她。
罗阮垂着眼睛,不敢看他,也不敢往下面想,生怕想错了自作多情。
因为喜欢一个人啊,会多疑多虑,也会自作多情。这天周末,罗阮回家和老罗满嘴跑火车谈天说地吃了顿饭。怕两老担心,她没有说在学校发生的那个意外。
下午,她提了一篮水果和一架模型飞机,去了何昕云家里。
当时何昕云见义勇为,罗阮把她送到医院就去上班了;第二次遇到是何昕云的儿子蒙蒙生病来了医院,何昕云见到她和她打招呼,她笑着说没事,感觉底下有人在扯裤子,她低下头一看,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抓着她的裤子,冲她咯咯笑,奶声奶气地叫:“姐姐……姐姐……”
后来蒙蒙怕打针,哭成小泪人了,她轻声细语又是讲故事又是扮小矮人,惹得小家伙咯咯笑。
于是她和何昕云一来二往就这样熟了,蒙蒙也特别黏她。
何昕云住在一户一栋的复式楼,罗阮按门铃,何昕云很快开门,她甜甜地喊了一声:
“阿姨。”
其实何昕云看起来很年轻,脸部保养得体,身材也韵味十足,笑容温温婉婉,要不是亲耳听到何昕云说温耐久是她儿子,她打死都不相信。
至于蒙蒙和温耐久之间的年龄差距确实大,罗阮不敢深想,就没想过。
何昕云看见她手上提着礼盒,笑道:“来就来,还买什么礼物,小阮真是太客气了。蒙蒙这孩子前几天就说小阮姐姐怎么还不来看他。”她笑着接过罗阮手上的东西,回头喊了一声,“蒙蒙你看是谁来了?”
罗阮跟着何昕云的视线望去,这时从楼上跑出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六七岁左右,穿着一套休闲运动服,怎么看都可爱。
蒙蒙看见罗阮眼一亮,飞快地扑进她怀里,童声嫩气喊道:“小阮姐姐你总算来看我了!”
罗阮对小孩子就是没免疫力,看到蒙蒙扑在怀里,心都要化了:“哎呀,蒙蒙又长高了,都快要超过姐姐了。”
小孩子最喜欢别人夸长高了,一听这话乐了好半天。
何昕云留她吃饭,罗阮去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