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还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虽已至午时,却异常阴冷,竟比暴雨时还冷上几分。
干完活,皮阳抱了一堆柴禾架在正屋角落里的大火盆上烧了起来,又取了把椅子坐在火堆旁,不一会身上便暖洋洋的,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通透了起来。他舒服的哼了一声,闭上眼睛,缓缓地靠在椅背上,此刻竟胜过了躺在沙滩上享受那日光浴。
吴子馨扶着吴清河进了洗澡房,嘱咐了一番便出得门来,正想着去厨房做些饭菜,路过正屋,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火堆边一脸惬意的皮阳,只见他靠在椅背上,呼吸均匀,火光在他脸上跳动着,此刻气氛一片安静祥和。
吴子馨心中泛起涟漪,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也不忍去打扰他,便轻声地向厨房走去。刚挪动步子便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子馨小姐,我饿了!”
还当他是睡着了,原来是个活鬼,吴子馨褪去脸上温柔,一秒变回小辣椒,没好气道:“活该,方才就听爷爷说了,叫你不吃早饭,大清早就不见了人影。”
皮阳嘿嘿一笑:“那吴爷爷是不是让你现在做饭给我吃啊?”
“想得美,我是做饭给爷爷吃。”
吴子馨说完橫了一眼皮阳,转身就走进了厨房,只听身后传来他嘻嘻一笑:“明白,明白,只是顺便,顺便。”
来到厨房,吴子馨心跳加快,虽然才刚认识几个时辰,也不知怎地,一见到他就想冲他发脾气,他也不恼,而且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
皮阳往火盆里添了几根干柴,听见厨房内传来铛铛的切菜声,隐约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自从受伤以来,皮阳身体有些虚弱,似乎连带着记忆力也下降了,经常忘事,直到看见从厢房颤颤巍巍走出来的吴清河才想起来,忘了熬姜汤。
吴清河上身穿着一件崭新的青色袄子,脸上已有了些许红润之色,只是年岁大了,淋了一场大雨,又摔了一跤,精神还未完全恢复。
皮阳赶紧起身上前扶住老爷子,将他引到火盆边,询问道:“吴爷爷,现下感觉如何?”
吴清河搀着皮阳的手慢慢坐下,刚致了声谢,又开始道歉:“公子无需担心,小老儿已无大碍,倒是连累了公子受罪,实在惭愧。”
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爷孙俩,一个斯斯文文,一个脾气火爆一点就着,也不知道那丫头性格随谁,不过跟她说话倒是轻松多了,随口都是大白话。只是这老头儿一口一个公子的,叫得皮阳好不自在。
皮阳摇头苦笑:“吴爷爷何必见外,晚辈男儿之躯,这算得什么受罪,倒是没保护好吴爷爷,皮阳心中难安。”
“公子不必…”
“吴爷爷!”见吴清河还要跟自己客套,他实在有些心累,没等老人说完便截住话头:“晚辈家乡有一种驱寒之法,喝些姜汤便可御寒,您先歇着,我去熬姜汤。”说完飞一般的逃进了厨房。
一进厨房便看见吴子馨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用鼻子哼哼道:“我当皮公子有何妙计呢。”说着揭开锅盖:“呶,你过来看看。”
皮阳疑惑的看了吴子馨一眼,走到灶旁,往锅里一瞧,沸腾着的汤里,几块姜片正在上下翻腾,瞧着这汤的颜色,似乎熬了有些时辰了。
原来这丫头早就想到了,竟是先了自己好几步,大锅里烧水,小锅里熬汤。他老脸一红,嘿嘿一笑,挠头道:“子馨小姐也懂得这驱寒之法,哈?”
“这法子不仅我懂得,整个归乡州百姓都懂得,不知皮公子仙乡何处呀,难不成真是山人,山中野人?”见皮阳吃瘪,神情呆呆傻傻,吴子馨忍不住咯咯笑。
臭丫头还挺会揶揄人,皮阳哈哈一笑:“山中野人倒不是,山中大王是也,赶明儿就掳了子馨小姐去,正好缺个压寨夫人。”敢调侃老子,看谁调戏谁!
吴子馨俏脸一红,啐了一口,嗔怒道:“瞎说些什么,爷爷在外面呢。”
哎哟,忘了这茬了,皮阳心说坏了,本来老爷子就对自己心存芥蒂,要是听见我调戏他孙女,那还不得以为自己引狼入了室?
吴子馨脸红过耳,心道,这般话儿也不避人,真让爷爷听见,还不羞死个人了。静下心神,盛了两碗姜汤放在灶台上,正要吩咐皮阳端出门去,却看见他傻站一旁似有所思。
叫你口无遮拦,吴子馨心中好笑,非但不恼怒,反而有一丝甜蜜。“还愣着做什么,端出去放桌子上凉会儿。”吴子馨吩咐道。
皮阳哦了一声,端起碗,还在想着一会儿出去该怎么面对老爷子,走到门口停了下来,转身对着吴子馨冲隔壁努了努嘴,又眨了两下眼,意思是:你觉得你爷爷有没有听见?
吴子馨两眼翻白,摇摇头,意思也很明显:我怎么知道?
皮阳硬着头皮来正屋,只见吴清河歪着头眯着眼正打瞌睡,张着大嘴,口水顺着胡子都快流到胸口了,他知道,人只要上了岁数,一坐在火边就容易犯困。只是这老头平时与人说话都咬文嚼字的,看似一个体面人,没曾想睡觉姿势如此不堪。
皮阳长出一口气,心中大石落下,将碗放在桌子上,又看一眼憨态可掬的老爷子,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厨房里传来大勺翻飞的声音,香气顿时四溢开来,眼瞅着就要开饭了,皮阳刚要去叫醒吴清河,只听屋外有人高喊一声亲家,话音刚落,打门外进来一对老夫妻,老头手里端着一个小盆,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