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后,灵犀再次见到了曹操,在王允府内的屋子之中。
烛光昏暗,她看不清楚他,倒不是看不清楚样子,即便再点上几盏灯,她也看不进这个男人的心里。
他依旧像自己刚见到的那样,不动神色。
“大人,曹大人?”灵犀见他不说话,有些局促,尴尬道。
那人这才缓缓而来,脚步稳健,道:“我看你这大人二字叫得实在生疏,我倒不喜欢别人这样叫我,随意一些更好。”
他说起话来不再端着架子了,声音像是与一位身份对等的朋友在交谈。
灵犀暗道,这未免有些太随和了,不过又一想,此时董卓还活着,而这东汉末年,三国未鼎足而立,这个时候,刘备可还不到三十岁,而东吴集团的那位主子就更小呢。
这些本来与她相隔千年的,需要带着敬意对待的人物,如今不过与自己处于同一个时空之中。
既然她第一个见到的是曹操,又或许是什么上天注定的缘分。
她看着自己眼前样子威仪的男人,心里突然一热,若是能够与曹操结交,她这一辈子怕是不用愁了。
灵犀大着胆子询问:“那我叫你吉利可好?”
这一问可不得了,一旁的曹操眼神分明一怔,但他依旧冷静道:“你如何得知这个名字?”
他本意只是不需以大人相称,该有的尊敬还是必须的,却被灵犀误会了。
吉利的确是他的名字,如今早就不再用,最多的便是自己随性写些诗酒文章的时候会用用看。
“你人这么出名,我知道你的名字有什么奇怪的?”灵犀低声回应。
大家都知道他名曹操,字孟德,还有个小名叫阿瞒,这个吉利只能算作是个曾用名,灵犀忘记了自己究竟哪里听来的,被他这样一问,突然有点心虚。
“是王允说的?还真没想到,他竟然能调查得出这些?”曹操转而又笑了:“真可叹,调查我还挺上心,怎么就不能把这份心思用在正事上呢?”
“你是说董卓的事?”灵犀根本没有与他这种政治家交谈的经历,只是接着他的话开口,却未曾想过,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妥当。
“果然不同寻常。王允派你来就是问我这个的?”曹操上前一步,指尖抬起灵犀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自己。
即便是王允派来的,敢这么直接发问他曹操的,这个女人还是头一个。
他再次审视起自己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
“你叫灵犀?”
“你放手,你弄疼我了。”灵犀皱了皱眉,挣开了曹操的手。
这个曹大人才叫不同寻常,他不会在乎自己对他的称呼是否恭敬,反倒眼里好奇的都是那些自己不小心露出来的细节。
索性就以真实的自己与他说话,这样反而更轻松些,他这个人,好似每一句话都能被他当做证据来看,伪装只有被揭穿的份。
“王允倒是好命,那貂蝉我曾在相府见过,的确是妩媚多姿,你这灵犀,倒也不错得很。”
没想到曹操反倒笑了起来,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地笑了,坐上了灵犀的睡榻。
“我看你不像是会屈尊于董卓老贼的人,为何不肯表明立场呢?”
“你是说,我应该告诉你家主子,我是与他们一道的,然后学着他们的样子,日日以泪洗面,感叹汉室将不久矣,却又只懂得哭,没有任何作为?”
“你!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好的主意,那董卓势力滔天,手下又有西凉军,他们一众文人,怎么可能敌得过?但他们忠心可鉴,你还不如他们,袖手旁观。”
“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我说话。”曹操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但语气却未变过。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灵犀:“说,你是王允从哪里弄回来的?”
说罢,一把将自己身旁站着的灵犀拽入怀中。
灵犀来不及惊呼,心跳加速。
看来自己的法子算是用对了,他的确很吃这一套,若是扮作小心谨慎的侍女,怕是没机会听他多说一句吧。
灵犀心里一横,睁开眼睛,也直直盯着自己眼前的人。
越觉得,他一眼看过去那种端庄沉稳的帝王之气此时已经被完全掩藏起来,有的真像是一个武艺高强,敢任性而为的侠客风骨。
这样的人反倒是好接近,你若同他讲真话,便是真性情,你若处处装着藏着,他不但一眼将你看穿,甚至能丝毫不留情面,斩草除根。
她人很聪明,又凭着自己来自千年之后,竟是几句话,将自己与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拉近了不少。
“弄回来?吉利,你说话真不客气。”灵犀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我何须与你一个小小侍女客气?”他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嘴角扬起了一丝弧度,好奇地看着怀中女子究竟会做出什么令他想象不出的事。
“是你不要我叫你曹大人的,莫非是我会错了意,你想要我称呼什么,你是骁骑校尉,是不是我该叫将军的?将军任性好侠,不会计较这些的吧。”
“好!就凭你这几句话,你且告诉王允,我曹操是汉臣,也没什么心思与那董卓沆瀣一气,我不表态,自然是想留一手。”
“你是想假意与他套近乎,伺机行刺吗?”
“灵犀,这话可不像是王允教给你的。”曹操再次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女人,她今晚说出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自己的心思旁人一向难辨,即便是最亲近之人,也难事事猜到,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