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灯长望鹊桥畔,鹊隐云山不见天。何兮欲问琐事女,浮忆时未及七夕。”柔美如皎银月华,凄婉似清秋夜风的声音不经意的流出掩饰不住的哀怨,这本是她这样的妙龄女子所不该有的哀怨。她痴愣愣地抚着一把世所罕见的地上古瑶琴,盈盈晶滢闪动眼眸。
“参见尊主。”来人见她没回应,只得硬着头皮,壮大胆子提高了音量,“参加尊主。”
如此才唤回了她不知神游何方的思绪,那凄凄哀容瞬间被骇人的冰冷所覆盖:“何事?”
来人尚未答话,她已推测道:“他们来了。”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的。”
“今天是何时日?”
“回尊主,是七月七日。”
日密总坛聚晖宫,隐在落日谷西侧山腰里,离晨曦书院不过三十里。日密虽是江湖上一个举足轻重的大帮派,总坛的装点却十分素雅和谐,粗犷中不失细腻,豪放中又略带婉约,让人感觉不出毫厘淫奢,也察觉不到一丝邪气。
“尊主到!”一句平平常常的话语,却如一击雷电震颤着每个人的心,正在品着香茗的周复真与在殿内来回踱步的柳倩合更是停住了动作,目光齐齐射向从后堂步入大厅的日密尊主——一个身着素蓝衣衫的纤细女子。
柳倩合不住地往她身后张望,看看是否有其他人。有,不过是先前那个进去通传的丫鬟。若非亲眼所见,她断断不会相信让所有江湖中人闻之色变的日密首领,居然会是一位超尘脱俗的清丽少女。而此刻的她已不能再自顾自的打量了,还有些事更值得她关心,担心。
“真的是你?”出自周复真之口,听不出是激动、惊喜抑或是愤怒、悲苦。
“不信?”尊主阳碧游反问,但似乎不需要答案。
听口气莫非他们竟是老相识?周复真与阳碧游就这么对视着,看不出两人眼中的对答到底是什么?不过倒是让柳倩合不悦:“喂,你就是日密尊主?”
阳碧游没有理睬这无礼的问话,只对周复真道:“两年不见,你的武功精进不少,连我的‘寒云四友’都奈何你不得。”
柳倩合重哼一声,洋洋自得道:“你以为那破阵能难住周大哥?”
阳碧游冷目轻扫,竟冻得柳倩合全身一颤,不禁噤声。
“看来你这两年过得挺幸福,还有这位娇美红颜相伴。”阳碧游笑盈盈地说道,眼眸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凄苦。
她这一番话说得柳倩合嫩脸微泛红晕,周复真却不受影响,道:“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我想我们也不会这么快便到这儿。”原来当时周复真与阵中四人势均力敌,一时难分高下。斗得正紧处,阵中人突地全数撤开隐入山林,他与柳倩合方能安然寻到聚晖宫。而宫中的人仿佛早已知晓他俩会至一般,不仅不加以阻拦,反倒将他们奉为上宾。
周复真改对柳倩合道:“她并不是用阵法来困我,而是用阵中的人。”
“阵中的人?”柳倩合不解。
“你可知那四人是谁?”周复真问道。
“谁?”
“徐蒙,沈充云,卓东,阿玲。”周复真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托出。
柳倩合的眼睛随着他说一个名字睁大一分:“不可能!”
周复真侧头看向阳碧游:“你真的修习了‘射影**’?”语气已有些不稳。
“射影**!”柳倩合惊呼出声。
射影**是一门邪功,它可以幻影射魂将人的意念全部控制,即便人已死,只要尚未腐烂,就能让他起死回“生”。不过“生”的也就是一具没有思想的躯壳,任凭练功者摆布,命也与练功者融为一体,只要主宰者不死,他也就会活下去,无论受多大的伤害。
“你,不是这样的。”周复真的音调有着难掩的激动。
“哦?那应该是怎样?在你们名门正派的眼中,我们日密不都是卑鄙无耻、心狠手辣的么?”阳碧游笑答,却用的是与那笑容毫不相适的冷寒声音。
周复真一时语塞,半晌才调转话茬:“你既然要我们来,又何必留无字帖?”
“无字?”像听到了世界最好笑的笑话,阳碧游笑不可遏。
“我们试过很多方法,的确无字。”周复真肯定的答道,心却已在动摇。
“还有样东西你一定没试过,泪掺和血。”她轻轻扯出一抹比哭还令人心碎的笑。
周复真心中一痛,连忙深吸一口气平静下被挑起波澜的心湖,道:“那徐蒙他们呢?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么?又为何要控制他们呢?”
“是,正因为我把他们当最好的朋友,我才要控制他们。”阳碧游顿了顿,继续道,“在揭穿我身份之前,或许我们有过真正的友谊。我不在乎他们的付出是否与我的付出同样多,我也不奢望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有多高,可我毫无娇饰的赤诚待到的却是冷漠、摈弃与背叛,我从来就不知道友情原来可以这样。”她愈说愈激动,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了下来,隐在冷傲之后的是张凄苦哀容。她突地一笑:“像现在这样我控制了他们,我们就可以永远不离不弃,不好么?”
周复真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波动得更厉害了,心被一阵阵的抽痛狂噬。他知道阳碧游虽然地位甚高,可她的属下对她全是服从,从小到大她从未尝过真正意义上的友谊是什么味道。他好想劝慰她,可他不能,也做不到,有一根刺已深深扎入他的心:“你就是为了这个可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