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陌怀中,那柄早已枯黄的叶子终于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哪怕是残存的最后的剑意,依旧轻而易举将一位手持灵器的窥星境修士斩成两半。
这柄叶子本就不可能长存,加上其中剑意多被风千陌抽取炼化,游走百骸化为自己所用,在这一击之后化为尘埃。
风千陌并没有因为这一念想寄托之物彻底消散而如何悲伤,在他看来,那念想只是化作了他体内的万千剑气。每当他风千陌与人争斗,那游走百骸的剑意就是念想,与他彻底合二为一的念想。
还师父和水音一个更好的江湖——人生还有另一半意义,值得青衫年轻人拿起。
剑尖指向风沫羽,那道风千陌时时以鲜血温养的剑意更加凌厉,仿佛随时便要令依旧瘫软在地,无法起身的年轻女子颈上绽放一朵血花。
风沫羽身上的药力在渐渐褪去,但她没有再刻意反抗。环视周边,血水横流,风沫羽闭上眼睛,安心等待着死亡。
这时她一生中唯一一次放弃反抗,或许,也会是最后一次。因为,她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木剑开锋,一寸寸向着风沫羽眉心处压去。
青衫剑客的手越来越颤抖,漫长时间里,女子眉心处终于被剑气割伤,流出点点鲜血。但风千陌的剑,也再不能前进一丝一毫。
“我放了你,你可回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风沫羽睁开眼睛,微笑着,话却寒人心:
“那,你放得下你的另一半意义吗?”
没有给风千陌回答的机会,风沫羽自问自答,摇摇头:
“你放不下的,我也放不下。我这条命,不是我自己的,我没资格给你。”
风千陌仰头闭上双眼,浑身颤抖:“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回头?!”
“你还是刺不下。”风沫羽一个闪身,一记手刀砍在风千陌脖子上,木剑通灵护主,在这么近的距离,同样瞬间洞穿风沫羽肩头。
风沫羽以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点点灵力将木剑禁锢在体内,然后根本不去看贯穿身体的木剑和鲜血淋漓的伤口,把早已经是风中残烛,只剩点点灵力的“入品初期”风千陌扶住。
被一记手刀砍晕,怀中的他虽然依旧眉头紧皱,但似乎在清醒的最后一刻,有些释然。
风沫羽轻轻理了理风千陌额前的头发,好将那张并不十分出彩,却格外耐看的脸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轻轻地,轻轻地吻了他的额头,嘴角俏皮的勾起,眼底却全是伤感。像是第一次叫面前这个呆头鹅哥哥一样,风沫羽压低了声音,诉说着她最后的心意。
刺没有想过要杀风千陌,从来没有,刺只是想要两人能走上同一条道路。这场闹剧的私心,只是想看看,没有了“风沫羽”这个身份的刺,在风千陌的心里,还有多大的分量。
风千陌,你给我记住,你是刺第一个喜欢的男子,也是刺喜欢的第一个男子,更绝对是刺喜欢的最后一个男子。反过来,也必须一样,不然我的冤魂绝对不会放过你!
风千陌,刺对不是风千陌妹妹这件事,感到很抱歉,但也很庆幸。
风千陌,刺不会再欠你更多;至于风沫羽这个名字,很好听,刺愿意要。
刺活着,或许如你所说,就代表着真正的风沫羽已经死了。那么,刺抢来的这一切本来就是无主之物了。刺不是好人,也不会还回去了。
所以,风千陌,那个被你软禁在身边,努力惯着宠着想要改变掉的风沫羽,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不是妹妹的那种喜欢。你一定一定,不准再喜欢上其他人了。
一道娇小的身影将青衫年轻人拦腰抱起,夕阳中的冷风扬起了她的长发。戴上那顶幕篱,风沫羽几个起落,消失在漫天红霞之中。
——
次日早晨,一道身影慢悠悠出现在古宅外围。
这里已经被却山县修者府封锁,里里外外是修者府的官差。绮仙意态闲适,因为现在国师府连夜赶来却山县的碟子基本全数死在了这座宅子,也没什么可以损失的了。
当然,她自己的安全她半点不担心;且不说凭借一个县城的修者府是否真的能查出什么东西,就算真查出来了蛛丝马迹,也是先去找那对消失的兄妹。整件事之中,绮仙自己始终是置身事外的。
当然,事情发展也不在她的掌控中,她的旁观,也就真的是旁观而已。毕竟绮仙也只是一个凡人。
此行前来,绮仙有三个选择。
第一个,刺激风沫羽直接杀掉风千陌。当然,这个选择可能性很小,从她在茶楼见到风沫羽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国师府那边也早就有过嘱咐,这个选择不抱希望。
第二个,以风沫羽坏风千陌道心。关于此事,绮仙临行前被告知了很多内幕,但终归没有成行。当然,硬要说的话,现在的情形与计划虽有出入,还是更接近第二种情况。现在风千陌道心如何,绮仙也不可知。
这两者,都不怎么需要绮仙出面,也不太像一个蝶魅该做的事情。所以,绮仙一到却山县,便准备直接现身见一见让国师本人始终记挂的风千陌。一开始,绮仙就更偏向第三个选择——以蝶魅的手段,劝风千陌归降,或者,以自己为饵坏风千陌道心。
第三个选择,并不需要风沫羽。但却又绕不过风沫羽,横生枝节后,变成今日情形。不算坏,也绝对算不上好。
但有一件事,绮仙却清楚——
蝶魅可服多情蛊,刺客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