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刘崇喜随便转了转,所见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赌博,喝酒,吃肉,这些倒也是外面见不到的“盛况”——亦村里每天只有不间断的打铁声,人人连饱饭都没有一顿。
亦南星已经不会再为这些生气了,从父亲去世的那一年他就看透了很多东西——有些事,不是因为你的心情就能改变的。
灯火通明中,刘崇喜看到的都只是一张宠辱不惊、冷如寒霜的脸。不过他也不恼不躁,静静的带着亦南星转了一圈,终于来到茶楼坐下。
“不简单啊,年纪轻轻的,脸上就看不出一丝感情。”刘崇喜抿了口茶,连他那沙哑的声音仿佛都在茶水的浸润下更好听了些。
“过奖了。”亦南星也抿了一口茶水,并不多说,言多必失。
“知道我在三哥那里说了什么吗?这可关乎你的生死的。”刘崇喜还是淡淡的说着,外面灯火的橘黄色光芒映在他的脸上,竟也与身上的黑衣蛮搭的。
亦南星静静的看着——浩风大陆上每个人都有对应的属性,他本以为刘崇喜应该是和小影一样的暗属性,但在灯光下,暗属性的人在他的眼睛里应该是会蒙上一层淡黑色光晕的……
“刘士会告诉我吗?”亦南星面瘫的表情依旧纹丝不动。
“很佩服你今天的三寸不烂之舌,圆得很好。”
“南星只是实话实说,不想村人被小人诬陷而遭杀身之祸。”
“我记得你的村人因为和寨里的人冲突被你“力挽狂澜”了一次?”刘崇喜仿佛听不到亦南星的话,面带笑意,自顾自的继续跳转着话题。
“刘士想说什么?今天留下南星不是为了这些琐事吧?”亦南星已经知道最起码这次刺杀是瞒不过面前这个人了,但显然刘崇喜却没有直接告诉王三霸,结合刘崇喜现在处处被针对的处境,他必然是有事要找自己。亦南星心中的那一线希望就是他们之间的矛盾。
“首先,你在你们亦氏中还是很有分量的,亦氏也依旧还是一股绳,你们之间可能有胆小的背叛者,但不可能出现像你说的那种心机重重,设计谋害你们的人,派几个人来说明情况都不敢,太过牵强了。其次,土坡后面究竟藏了多少人,我们并没有去调查,在三哥下城楼,门哨恢复正常后你们完全可以撤走。”
“口说无凭吧。”亦南星又抿了口茶。他知道,其实他们这次能活下去,都是面前这位留了一手。
“王三霸没你想的那么傻,他派过去摸情况的人被我的人顶替了,所以,你懂了吗?”
亦南星转了转茶杯,没有说话。
“明人不说暗话,把你亦氏的九铸之法交给我,我替你杀掉你想杀的人。”平平淡淡的口气,却压抑的亦南星不能呼吸,在面前这个人面前,自己身上好像没有一丝秘密。
“不要跟我说什么失传,我研究过,二十多年前亦氏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乱,那场所谓的大迁徙是你们亦氏自己搞出来的。宝物自讳,你爷爷那一辈嗅到了千夜皇朝将有的腥风血雨,怕失去千夜的庇护后变成被哄抢的对象才出此下策对吧?只是亦氏没想到,北方的莽金皇朝爪子伸得那么快,窃走了你们藏下的护族宗器,而失去原来矿石资源的你们真的日渐衰败,沦落成今天的样子。这二十年你们都生活在王三霸的阴影之下,不可能无动于衷吧?那批刀剑,就是二十年来用剩下的精铁以亦氏九铸之法铸造成的吧?这个积攒的过程,并不是一代人完成的,才让你有自己未出生的托辞。”
亦南星静静的听着,并不说话。刘崇喜只猜到了一部分,宝物自讳是没错,但当年亦氏其实是自分两脉,亦南星的爷爷身为族长,成了明面上衰败的一脉,另一脉,却在世人不知道的地方积蓄力量,等到战乱平息再接引族人,护族宗器当然依旧在暗脉手上。不过能看破第一层,就已经足够威胁亦氏的明脉了。
“上天给了亦氏顶级的铸器天赋,却也夺走了亦氏全部的修炼天赋。亦氏一族几乎全是无属性和最弱的力属性,就算出了像你和你妻子这样的异类,一个冰属性,一个暗属性,却因为族中根本就没有修行资源和功法,依旧成不了强者。因为没有自保之力,一代辉煌的亦氏,终归要走向末路——除非”刘崇喜终于又抿了一口茶,“像以前一样重新依附于强者。”
“亦氏,不会再依附于任何人,一朝侍千夜,终身千夜臣。”
“果然啊,就连与千夜一样强大的势力也无法吸引你吗?亦氏现在混在这些渣滓里面都出不了头,比之当年宛若云泥,成天跟这些最下层的人勾心斗角,你不累吗?”
亦南星心中一惊——刘崇喜果然来头不小!
和千夜相提并论,一是覆灭千夜的东苍皇朝,一是曾与千夜对峙,现在继续与东苍对峙的莽金皇朝。现在的北疆本是千夜的领土,但东苍新立,已无力再一举吞下北疆,莽金虽对东苍虎视眈眈,却也不敢在东苍眼皮子底下染指北疆,北疆现在无人管制的局面说到底其实是双方默认的状态,但不代表,私下的工作他们会少做……
“刘士的想象力真是丰富,亦氏九铸已经失传,不然何以会杀不掉一个王三霸。”双方既已挑明,亦南星也不再用那个令人作呕的“三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上好的资源,也做不出什么精品。王三霸虽没什么谋略,但一身蛮力连我都忌惮几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