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光华的话,关兴文将含在嘴里的草吐出来,双眼依然紧盯着通信兵,轻声说:“反正不是我想出来的主意。”
这是张晓儒想到的主意,昨天刁骏抽烟时,烟因为弯了,第一次没点着,给了张晓儒灵感。
电话线“内断”,不就可以折腾日军通信兵了吗?
只要不断折腾下去,一定会有机会。
日军的装甲车上架着机枪,还有一个班的日军,靠关兴文带着的两个人,根本没机会。
他们虽有手榴弹,但在装甲车面前,只够给人家挠痒痒。
日军的装甲车,虽是用卡车改装的,只是加了钢板,可是对淘沙村民兵来说,与坦克无异。
陈光华好奇地问:“那是谁?”
关兴文灵机一动,说:“如果我说是刁骏,你相信吗?”
一直在边上听着的陈国录,满脸不敢置信地说:“刁骏?怎么可能?”
他与陈光华都不到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东洋鬼子第一次占领双棠县时,他们就想奋起抗击日军。
只不过,淘沙村的张远明很亲日,没人组织和引领,他们只能将想法埋在心底。
关兴文笑了笑,说:“确实是因为他,才想出这个办法。对了,让你们背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都背熟了吧?”
陈光华笑着说:“背熟了,规矩虽多,但挺好。”
关兴文郑重其事地说:“从今天开始,你们的身份就不一样了。你们是有组织的人了,是淘沙村民兵队的一员。意味着,随时可能要流血、流汗,甚至会牺牲。”
陈光华坚定地说:“只要能赶走这些东洋鬼子,哪怕把命舍了也愿意!”
陈国录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我也是!”
关兴文笃定地说:“只要我们存着舍命的心,总有一天能把日本人赶回老家。”
日军通信兵爬上电线杆检查,发现电话线确实断了。
但这是“内断”,不剪开外面的胶皮发现不了。
当他告诉其他人后,所有人兴奋不已,故障点离河神庙据点只有五六百米,他们终于可以轻松了。
折腾一天的通信兵和那一个班的日军,早已疲惫不堪。
不远外的河神庙据点里,晚饭都已经做好了。
坐在装甲车上的日军,甚至能闻到空气中诱人的香味。
疲于奔命的敌人,终于犯下大错:把通信兵一个人丢下检修,其他的人回去吃晚饭。
饥饿的日军,只顾着回去填饱肚子,哪想到淘沙村的民兵,早就在附近等候。
看到装甲车开了回去,关兴文知道,机会来了。
看到日军开着装甲车回据点,所有人下车后,关兴文轻声说:“准备。”
陈国录拿着一根长约两米,手臂粗的竹竿,陈光华则拿着副手指粗的绳索,关兴文端着枪,三人呈三角形摸了上去。
那名个子矮小的通信兵,刚接好电话线下来,就被关兴文用枪顶住了后腰。
回头一看,几个人的脸都是黑乎乎的,但他知道,这些是中国人。
陈光华拿出绳子,跨过去,一下就控制住了通信兵,将他的手脚捆了起来。
关兴文拿出早就准备的棉花,塞到了通信兵嘴里。
陈国录配合绑好后,用竹竿从绳结处穿过,像扛猪一样,把人就这样给扛走了。
整个过程麻利迅速、悄无声息。
走的时候,他们还带走了所有通信设备和维修器材。
二分区游击小组的组长韩德文,每天都在白云山西侧候着,他的任务只有一人:等日军通信兵。
原本他向区委争取过这个任务,但宋长路决定,游击小组在这里接应,捕捉任务交给了其他部队。
韩德文虽然很不服气,但只能服从上级决定。
他每天在这里守着,倒要看看,是哪支队伍,抢了自己的任务。
当关兴文等人,抬着日本通信兵过来时,韩德文隔着很远就看到了。
日军通信兵那身黄色军服,非常显眼。
他马上举起早就准备的红旗,边摇边从树林里走出来。
关兴文看到前面有人打出暗号,把手放在竹竿上:“把人放下吧。”
陈光华和陈国录,将肩上的竹竿,往地上一扔,也不管这句通信兵是不会摔得七荤八素。
要不是关兴文一再强调,必须活捉,他们早在路上就弄死这小鬼子了。
韩德文见他们放下人,正准备过来打招呼,他还想着,要记住这些人的相貌。
可走近一看却傻眼了,这些人脸上全是黑漆漆的,像蒙着脸似的。
他正要说话时,关兴文带着陈光华兄弟放下人就走了。
韩德文朝着他们的背影说:“同志,谢谢了。”
关兴文朝他招了招手,露齿一笑,也不说话,带着陈光华兄弟就走了。
李万田好奇地问:“组长,他们是哪里的啊?”
韩德文觉得,对方也应该是游击队,或者武工队。
可他与对方没搭上话,也说不出所以然,没好气的回道:“我哪知道?赶紧把人抬走。”
宋长路得知,七零五这么快就完成任务后,很是惊讶。
他给张晓儒的时间是十天,可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三天罢了。
县委给的时间其实是半个月,但对任务催促得很紧,今天都还派人送信,让二分区抓紧时间行动。
宋长路当时不好回答,只是保证,在规定时间内,一定把人送到。
他很好奇,张晓儒到底是